玛丽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她指向人群中的汉斯一家:“昨天晚上,我们的人听到了他们家的哭声。”
“就因为交不上税,那个躺在地上的畜生,就要抢走他们家的女儿!”
她的话音刚落,霍特、戈尔塔克和莫伊便心领神会地走了上去。
“狗杂种!还敢睡!”戈尔塔克怒吼一声,抬起穿着军靴的大脚,狠狠地踹在管事肥胖的肚子上。
“嗷——!”管事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从昏迷中疼醒过来。
还没等他求饶,霍特和莫伊的拳脚也如同雨点般落了下去。
“让你欺负老百姓!”
“让你抢人家女儿!”
三人毫不留情,拳拳到肉。
那管事平日里在村中作威作福,何曾受过这等毒打。
他被打得满地打滚,鼻涕眼泪横流,口中不停地发出含糊不清的求饶声,很快就没了人形,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村民们看着这大快人心的一幕,都惊呆了。
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视他们如猪狗的管事,此刻却被人打得如此凄惨。
看着这一幕,他们心中那份积压了不知多少年的恐惧,竟在这一刻悄然瓦解了不少。
一丝名为勇气的火苗,在他们麻木的心中悄然点燃。
“乡亲们!”玛丽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力量,“这个畜生对汉斯一家做的事,肯定不是第一件,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件!”
“你们心里都清楚,他,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骑士老爷,在你们身上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
“把他干过的所有恶事,把你们受过的所有委屈,都说出来!都喊出来!今天,我们卡德拉游击队,就在这里为你们做主!”
人群中先是一片死寂。
但很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她指着地上的管事,声音嘶哑地哭喊道:“就是他!三年前,就是他把我那才十六岁的孙女,活活给逼死了啊!”
这声泣血的控诉,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我家的牛去年明明长得好好的,就是被他硬说得了瘟病,给强行牵走了!”
“我儿子就是因为顶撞了他一句,就被他打断了腿,现在都还下不了地!”
“骑士老爷去年来收税,我们欠了太多实在交不上,二话不说就把我们一家赶了出来,我们现在还住在牛棚里!”
一个又一个村民站了出来,他们流着泪,用最朴素也最悲愤的语言,控诉着管事与贵族的罪行。
压抑了多年的苦难与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哭天喊地的声音越来越响,广场上弥漫的悲伤渐渐演变成了某种滚烫的东西。
玛丽静静地听着,等到所有人的情绪都宣泄得差不多了,她才再次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乡亲们,”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足以穿透人心的力量,“这个世界,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你们每天都起早贪黑,在地里辛辛苦苦地劳作,但种出来的粮食却不能填饱自己的肚子?”
“为什么你们亲手搭建的房子,却不能为你们遮风挡雨,随时都可能被别人收走?”
“为什么就连你们的尊严,你们的生命,你们的孩子,都不是属于你们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