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我的后颈处传来一阵凉飕飕的感觉,这绝对不是松针的刺痛,而是人的手指!那手指骨节分明,仿佛刚刚从冰潭里捞出来一般,冰冷刺骨,寒意直透骨髓。
这突如其来的触感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将我从混沌的状态中狠狠地拽了出来。我的眼皮异常沉重,仿佛被胶水粘住了一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细缝。
然而,当我终于睁开眼睛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叶小孤的脸庞。他离我非常近,近得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在微弱的光线下,他的睫毛投射出细细的阴影,而他的眼神则冷得如同结了冰的潭水,没有丝毫的温度。
更让我感到寒意袭人的是,他的手竟然还搭在我的后颈上!那指尖的冰凉透过衣领渗透进来,仿佛要将我的身体也一同冻结。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股寒意如同一股清泉,瞬间让我清醒了大半。
“醒了?”他的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冰冷刺骨,比他的手还要冷上几分,就像碎冰撞击在石头上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我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脑袋昏沉,仿佛被千斤重担压住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撑起身子,后背靠在一棵粗壮的松树树干上。那粗糙的树皮如砂纸般摩擦着我的后背,带来阵阵刺痛。
这疼痛如此真实,真实得让我心慌意乱。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并非之前的林间空地,也不是王陵,而是一片密不透风的暗黑林子。头顶上方,偶尔有几点微弱的星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勉强照亮了脚下的腐叶。这些腐叶散发着潮湿的霉味,与那若有若无的土腥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味——这是老胡家祖坟附近特有的味道。
“老胡家的祖坟林子?”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我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老胡。他正蹲在地上,手中紧握着那把工兵铲,由于太过用力,他的指节都已经发白了。
老胡的眼神异常复杂,其中既有对我的担忧,也有对现状的疑惑,还有一丝陌生,就好像他正在看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你总算醒了!”老胡的声音有些发颤,完全不像他平日里那副粗声粗气的样子,反而带着些许的紧绷和不安。
“刚才你突然就倒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虚境’‘星痕’‘沈晓玲’这些词儿,我们怎么喊你都没反应。叶小子说你这是被‘迷魂瘴’给缠上了。”老胡的语速很快,似乎想要尽快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听到“沈晓玲”这个名字,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一般。我连忙伸手摸向自己的手背,星痕还在,那道淡白色的痕印依旧清晰可见,只是颜色比之前淡了许多,指尖触碰上去,原本的灼热感也几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顾不得其他,急忙抬头看向老胡的身后,然而,那里却是空荡荡的,没有我心心念念的沈晓玲,也没有何静的身影。
“晓玲和何静呢?”我心急如焚,一把抓住老胡的胳膊,手劲之大,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老胡愣了一下,眼神更奇怪了:“什么沈晓玲?咱这次进山,进到这个秦岭就咱仨啊!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什么?”我像被雷劈了,脑子一片空白,“怎么可能,沈晓玲和何静不是又出现了吗?我们一起闯天权藏,一起被困虚境……”
“没有四个人,只有我们三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秦岭的。”叶小孤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沉默。他已经站起身来,背对着我们,仿佛与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壁。他的目光投向林子深处的黑暗,那里弥漫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息。
道袍的下摆轻轻拂过地上的腐叶,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仿佛这片林子也在倾听他的话语。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淡,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决然。
“从始至终,只有我们三个。沈晓玲、何静,都是你梦里的东西。”他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心中的迷雾,却也让我陷入了更深的恐惧和疑惑。
梦里的东西?我浑身发冷,仿佛被扔进了冰窖一般。那些与沈晓玲一起看相机里的照片、听何静念叨指南针的画面,如同电影般在我眼前不断闪现。那些她们被黑影卷走时的惊慌失措、我拼命想拉住她们却无能为力的感觉,都如此真实,怎么可能只是一场梦呢?
我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我的幻想?可为什么那些细节如此清晰,那些情感如此真切?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你们骗人!”我怒不可遏地嘶吼着,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我的手背上,那道星痕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仿佛是在抗议我的话语,又像是在提醒我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那些都是真的!”我大声喊道,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我能摸到晓玲姐的银镯子,能感觉到它的光滑和冰凉;我能听到何静的声音,她的笑声,她的说话声,都那么清晰……”
然而,叶小孤却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的眼神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那是迷魂瘴造成的幻听幻触。”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你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迷魂瘴在你脑海中制造的假象罢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无法接受他所说的话。那些记忆如此真实,怎么可能只是幻觉呢?
那些真实的细节,我之前竟然从未在意过!然而现在,它们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剖开了那层虚假的外壳。我突然意识到,那些我一直认为真实存在的人,其实不过是我将自己记忆中的片段拼凑而成的幻影罢了。
“这不是真正的秦岭。”叶小孤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这次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沉重的疲惫,与之前的冷酷截然不同。他缓缓说道:“从我们踏入老胡家祖坟所在的这片林子开始,我们就已经远离了真正的秦岭。你梦中所见到的王陵、虚境、阴兵道,无一不是这‘假秦岭’利用你的记忆所创造出来的假象。”
“假秦岭?”老胡终于按捺不住,声音颤抖着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座山还有真假之分不成?那我们现在究竟身在何处呢?”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崩塌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