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突然感觉口干舌燥。
“……什么?”
“我一直觉得,你漂亮又善良。”她轻快地说,“你能忍受西里斯的幼稚,你能让他变好,甚至你本应该恨我,但你从没有对我做出过任何伤害,这足以证明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
“你说你恨我,我完全理解,虽然有些遗憾,不过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更希望和你做朋友。”
“我没有立场去劝你和西里斯做任何关系上的改变,不过我觉得,一段关系如果让你痛苦,那么就去斩断它,不管是和谁的关系。”
“薇薇安。”她郑重地喊我的名字,“你要爱你自己。”
沉默如水的教室里,徐徐传来了“啪挞”声。
我低头,原来是我的泪水滴落在了地板上。
我扑入了她的怀抱,不再压抑自己的感受,不顾形象地大哭起来。比刚才畅快,比刚才真诚。
——这种感觉类似于一种千帆已过的释然。
你终于可以痛苦地承认:你比不过另外一个高耸的身影……但是,原本就为何要去比较呢?
*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片模糊。天空与地平线的区分如含糊不清的一团墨色,天上地下都一片乌黑,我朦胧地向前探出步子,却怎么走也走不到头——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辛西娅。”
我听见有人在说话,很久以后我终于找到声音的来源,走近了,我才看清那是小天狼星。认出他花了我好大一番力气,因为他居然老得不像样子了,脸颊消瘦,满脸胡子,只有一双灰色的眼睛亮得惊人。我不敢置信地向前走去,问他,你是小天狼星吗?
“辛西娅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小天狼星喃喃地说着,他没有看我,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我如遭雷击。
下一秒,一切的幻想都烟消云散,我仿佛从很高的地方猛地下坠,大口地喘着粗气从赫奇帕奇的床上醒来。我摸了摸自己上下,安然无恙。
这只是一个梦。
我努力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梦。
但是梦里的内容那样诡谲,就仿佛触手可见一样。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真实的梦。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细腻白皙。
赫奇帕奇休息室里一片安静,只有几声起伏的鼾声。我又呆坐了一会儿,突然被窗边的声音吵得回过了神——那是一只猫头鹰在锲而不舍地啄着窗户。
猫头鹰?学校的猫头鹰只在早上的餐桌上送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立刻打开窗户,窗外风雨大作,暴风骤雨和凌乱的猫头鹰一起扑入了温暖的休息室里。凉风像海浪一样打了进来,我听见身后的舍友茱蒂丝迷迷糊糊地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她被吵醒了,顺便摸索着点了灯。另外几个孩子也陆陆续续地醒来。这时,我已经在阅读那封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