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中的众人疑惑太后提姜钰婚事的目的,而姜钰则是怀疑太后知道了她与睿亲王的事情。毕竟知子莫若母,睿亲王与太后虽不是亲生母子,但睿亲王是太后一手养大,母子感情深厚。
只是不知太后对这件事的态度如何,她的心稍稍提了上来。感情的事情与朝堂争斗不同,朝堂上她可以杀伐果决,但感情的事情她要顾忌很多。
太后、皇帝是睿亲王的至亲,对她也有恩,她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态度。
“你祖父生前就是个开明的人,应该没有说你不能出嫁吧?”太后盯着姜钰的眼睛问。
姜钰摇头,“没有。”
太后慈爱的笑了,握着姜钰的手收的更紧,“你虽肩负着楚国公府的重担,但也得为自己的以后考虑。若是有心慕你的男子也要考虑一二,不要错过了。哀家希望身边的孩子,都能圆圆满满的。”
姜钰笑着点头,她现在确定了,太后肯定是知道了她与睿亲王的事情,而且似乎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男女情事最是要你情我愿,”太后的声音又响起,她布满皱纹的唇角挂着笑,似是轻哄的说:“你虽身份不同于普通女子,但也不必担忧,有哀家呢。”
姜钰的眼眶有些热,她看着太后的眼睛,认真的说:“臣都明白。”
太后呵呵笑了,拍了拍她的手说:“哀家老了,就喜欢看着年轻人成双成对的,看到没有成亲的年轻孩子,就想唠叨几句。”
“这是太后对小辈的关怀,臣感激太后还来不及呢。”姜钰笑着说。
太后又笑着仔细看她,然后是对她很满意的样子,又拍了拍她的手说:“你是个好孩子,以后。。。。”
太后顿了下,转了花头:“哀家就是有几天没见你了,想跟你说说话。以后多到宫里跟哀家说说话。”
姜钰马上应是,抬头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摆手道:“你忙你的吧。”
姜钰起身恭敬的朝太后行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而太后在她离开后,就一副累了的样子。皇后见状就低声问她要不要回宫休息,见太后点头,皇后就吩咐嬷嬷扶太后离开。
立在那里看着太后的背影消失,皇后敛眸坐下,低头理绣金的袍袖。自从太后中风以来,她虽不像睿亲王那样,几乎时刻侍奉在太后身边,但每日也都会去太后的宫中陪伴。
皇后很清楚,太后记忆恢复了,而且近段时间似乎脑子越来越清晰。那么,太后今日主动提出要参加宴会,在宴会上又见了本在男宾那边的楚国公,然后又当众提了楚国公的亲事。
什么意思呢?
这不能不让人多想。皇后抬眸,目光看向陆怡芳那边,然后又端起茶盏静静地喝茶。太后今日所作所为,对楚国公府、对楚国公都没有恶意,那么就有可能太后身边有爱慕楚国公的人。
但是楚国公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继承了爵位,还是朝廷重臣,这样的身份与谁成亲,不仅关系着楚国公府,还有可能关系着朝堂。楚国公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不可能轻易动情。
那今日太后的行为,似乎就有劝解楚国公接受某人感情的意思。如此,这个人会是谁呢?
想到日日侍奉在太后身边的睿亲王,皇后扬了扬唇角。也只有这位才能让太后带着病,还操心他的亲事了。
只是楚国公跟她无冤无仇,她与睿亲王也没有纠葛,这件事就跟她没有关系,她作壁上观就是。不过细想之下,楚国公和睿亲王若两情相悦,他们之间最大的阻挠,很有可能就是皇上了。
太后那句“不必担忧,有哀家呢”,想来就是针对皇上说的。皇后眼眸中带了些嘲讽,皇上这人用到人的时候是一个模样,用不到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模样。现在他利用楚国公改制,扳倒岭南王。她倒要看看,等岭南王倒了,楚国公和睿亲王的事情摆在他的眼前,皇上要如何做。
坐在下面的朱君宁此刻内心也是千回百转,她虽然对太后不了解,但分析太后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有深意。那么太后是什么意思呢?
她认为太后想为楚国公赐婚,或者让在座的贵妇们都知道,楚国公不是不能成亲的。但太后为何要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她不了解太后。
不过,或许楚国公的亲事,倒可以利用一番。
而陆怡芳和安远侯夫人,都是模模糊糊知道一点姜钰和睿亲王的事情的,两人在太后走后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带了些担忧。她们的想法和皇后一致,也觉得姜钰和睿亲王之间,最大的阻力就是皇上。
接下来的宴会很平静,半个时辰后就结束了,陆怡芳扶着安远侯夫人出了宫门,就有皇帝身边的内侍小跑着过来,跟她们说:“皇上留楚国公去御书房说话,楚国公让咱家给二位夫人说一声。”
陆怡芳让冯嬷嬷给了内侍一个荷包,扶着安远侯夫人上马车。安远侯夫人低声跟她说:“钰儿的亲事她自有主意,你都听她的就是。”
“我明白的母亲。”陆怡芳自然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姜钰这边是不管用的。当然,她也没有做主姜钰亲事的打算。
安远侯夫人放了心,坐着马车离开。陆怡芳忧心忡忡的也上了马车,她也担心皇帝到时候阻挠姜钰和睿亲王的感情。
这边,岭南王出了皇宫跟朱君宁她们汇合后,就问朱君宁宴会上有没有发生事情。朱君宁知道她担忧的是裴听兰,就摇头说没有,然后道:“别的事情回府后再说吧。”
皇宫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岭南王就让她们上马车回府,而裴听兰站在那里没动,眼睛一直在人群里逡巡,她在找丞相的身影。
岭南王见了皱眉,低声跟她说:“母妃,我们先回府吧。”
出来一趟没有跟兄长说上一句话,裴听兰有些不甘,但见岭南王脸色有些不好,还是被朱君宁扶着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