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性情古板,作息规律的白晓清,也要学着喝酒应酬,甚至偶尔深夜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家。
白晓灵则一直生活不规律,早习惯了熬夜。
一次她从画室出来,看见不知何时回来的白晓清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明显是喝多的状态,身体歪斜靠着沙发,长腿耷拉在地上,就以这么一个别扭的姿势睡着了。
白晓灵走过去,用脚踢踢他的皮鞋,让他回卧室睡去。
白晓清被她踢醒,缓缓睁开眼,琥珀色的眸里果然一片醉意。
他听话地试图起身,烂醉如泥的身体却不听使唤,摇摇晃晃迈出一步,差点摔倒在茶几上。
白晓灵赶紧扶住他,半拖半抱地把这个醉鬼挪回了卧室。
白晓清倚靠着她,突然开始感慨:“晓灵长大了。”
“我早就长大了。”白晓灵不满地反驳他。
她现在都快二十五了,也就只有白晓清还把她当小孩子,整日担心她在外面学坏。
“可你之前遇见事了都只会哭,躲到哥身后。”白晓清这么说。
白晓灵顿时气结。
白晓清的脑子里就光记得她小时候的窘事,选择性地忽视她独自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的独立事件。
她把白晓清丢到床上。
白晓清安静躺了一会儿,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在白晓灵俯身想帮他脱外套时,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两双琥珀色的眸子蓦地对上。
白晓灵看着白晓清醉意朦胧的眼睛,怔愣了一下,试探地问:“哥,你都三十多了,怎么不找个人结婚呢?”
白晓清抓着她的手又松开了,没有回话,只是醉醺醺看着她笑,笑了一会儿才说:“哥不结婚。”
白晓灵的心忽然有块地方松动了。
恍惚间,她竟然期盼着突然发生一场地震,天崩地裂,房屋坍塌,房梁掉下来,把她和白晓清一起砸死。
或者末日降临,让她和白晓清在相拥的瞬间死亡,凝固成永恒。
可是现实到底什么都没发生。
白晓清睡着了,白晓灵离开他的房间,回到楼上开始收拾行李。
她又出国了,这次在国外待的时间更久。
白晓清知道后,没多说什么。
他现在出国不再需要繁琐的程序。
可这么多年,白晓清都没再来国外看望她,只通过发信息的方式来和她交流。
只有在极少数白晓清喝醉的时候,男人才会打电话过来,打了也不怎么说话,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不到片刻就又挂断。
就这样又过去数年。
每一年白晓灵都在想着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提早死了算了,可每一年她都好好地活了下来。
没有天灾人祸,自杀又需要太多的勇气,身为一个胆小鬼,连死亡都是奢求。
又逢新春。
白晓灵依旧没有回国。
白晓清最近也没有给她发信息。
他的母亲上个月病逝,之后白晓清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和她互发消息的频率低了许多。
今天天气很好,白晓灵特意换上了一件白晓清给她从国内邮寄过来的新大衣,来到附近的公园,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这个公园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景点,广场上有很多漂亮的雕塑和鸽子,有许多国外的游客会特意过来打卡,人来人往,偶尔还能听见熟悉的语言。
“妈呀,这鸽子这么肥,抓来煲汤肯定好喝。”
“小童,鸽子很记仇的,你这么说它们听到了,说不定会在你身上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