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我家。」
???
他看出我的为难,指指我家院子隔壁:「我家。」
就离谱,不足50米。
我跟着他进屋、上楼、进房间。
他把窗帘拉开,对面就是我房间,看得清清楚楚。
但我从来没觉得对面有人过。
他解释:「这是单向玻璃,做了装饰。外面只能看到墙,从里面看才是玻璃。」
我开始回想有没有在房间里干过什么奇怪的事。
「咳,我没有刻意偷窥你的隐私,但是……我一直待在房间里,难免会看到一点。」
他在抽屉里拿出一个类似对讲机的东西,按了下按钮:「你好对面的小姐,听得到吗?」
???
然后又是相同的一段话,只是声音从墙外传来。
我瞪大了眼睛。
「小时候无聊做的小玩意,没想到它会发挥那么大的作用。」他继续对着话筒说,「回忆起来了吗?」
声音和幼时的记忆已经大不相同,一部分因为年龄的增长,一部分也由于音质的损耗。
可从墙外传来的声音还是很轻易地唤起了无数个日月。
我的母亲曾红极一时,可嫁给了我的父亲,渐渐过气。
她孕期出走,因此我们随母姓。
她不惜花千万请了「高人」,算出来她的女儿就是她的机缘。
生门大开,星宿挪移,红气镇宅,百世流芳。
生门对应的日子,正好是我生日那天。
按预产期,原先一双女儿应全诞在这天,可因为是双胞胎,母亲生产艰难,郁沅逃过一劫。
我在房间里提供源源不断的「红气」作养料,而郁沅却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甚至由于母亲的纵容更放肆。
但她不那么觉得。
母亲日日与她讲要是她也与我生在同一天该多么好,我们两姐妹就可以受一样的供养,她就可以像我一样「有用」。
可母亲被骗了。
她还是一日日地无人问津下去。
她原先只是把我关在家里,渐渐甚至不允许我出房间。
而在郁沅那里,我却愈加「受宠」。
禁锢才是爱。这样的观念她就是这么养成的。
我在房间里,无人与我谈天说地。
我便学着母亲的样子,渐渐演起戏来。
母亲给我请了私教,我有很多时间,足够看很多的书,于是世界就有了雏形。
我想象这方小小的地上人来人往,宾客盈门。
我慢慢谈笑风生。
我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直到天上有人与我说话,一开始我不敢置信,但我别无选择,他是我唯一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