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透过车窗的缝隙,望见嬴政仍然站在长亭下,像一尊孤独的青铜像。
一滴清泪悄然滑落,滴落在她袖口的珊瑚珠上,她忙用帕子拭去。
赵姬忽然想起嬴政幼时,总爱趴在她耳边说:“母亲,等政儿长大了,当上了秦王,定要让母亲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此刻,她连一句“政儿”都不敢唤了。
长亭内的嬴政,回忆着方才赵姬别过脸时,他隐约看见赵姬眼下的一抹青黑。那并不是普通的疲惫之色,反而更像是……妊娠反应?
而且她的小腹,那里比三个月前他在甘泉宫见到时,似乎。。。。。。圆润了些。
想到这,嬴政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大王!”
就在这时,章愍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嬴政的思绪:“是否要属下派人暗中护送太后?”
嬴政沉默良久,从腰间解下玉牌,递给章愍,然后沉声道:“用这个去调三百中尉军,让他们换上商旅服饰暗中随行,每隔十里设暗哨,务必确保太后平安。若太后车驾有异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即刻回报,不得有误。”
“喏!”章愍接过玉牌,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紧接着,嬴政想起刚刚那个内侍骑马时的姿态,他控缰的手势,分明是军中将领的架势,哪里像个普通宦官。
想到这,他迅速朝陆凡招了招手。
待陆凡走近,嬴政压低声音道:“你与嬴战,去查刚刚那个内侍是谁,从他的伤痕查起。若有必要,可私审少府、詹事、中官的宦官名录。再查一下咸阳城所有宫殿内,所有宦官的底细,尤其是甘泉宫!”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此乃机密要事,须做到滴水不漏,绝不能让半点风声走漏出去,莫让任何人有所察觉。”
“喏!”
这时,嬴政忽然想起赵姬送来的绢书。
他摸出袖中那份褶皱的绢帛,“卜得凶兆”四字的尾笔处,有个不自然的回折。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笔法,与赵姬那手圆润的小篆截然不同。
“去鬼谷学苑。”
随后嬴政拂袖上车,剑鞘重重磕在车壁上:“越快越好。”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疲惫。
此刻,或许只有在秦臻那里,他才能找到一丝清明,解开这团乱麻般的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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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学苑的演武场上,秦臻站在校场的角落里,正拨弄着墨枢新制的连弩机括。这乃是为函谷关守军精心改良的秘密武器,依照原定计划,三日后便要呈到嬴政面前,成为大秦军队克敌制胜的利器。
就在秦臻全神贯注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由远及近,传入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