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道剑痕都拖着黑色的尾焰,所过之处,石破天惊。
方腊在一旁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火昙花的花瓣自动合拢成护盾,却被剑痕的余波震得簌簌发抖。
他终于明白,裴昭明刚才的调侃不是托大,而是真的有底气,谈笑风生之下的信手施为,这等实力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自己这等大乘境的修为在双方鏖斗之下衬得比金丹元婴还要不如。
更别提那些个乌合之众,此刻除了运气不好被波及丧命之外,其余众人皆畏畏缩缩地发散藏匿于各处,只祈祷自家祖坟冒青烟,让自己免受无妄的灭顶之灾。
裴昭明亦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去在意这些咎由自取的“虫豸”。
他望着扑面而来的剑雨,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剑痕踏出一步。
他甚至懒得挥舞,只是朝着前方轻轻一点。
一道黑线从指尖射出,与最前面的剑痕撞在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那道足以开天辟地的剑痕竟如冰雪遇阳般消融,连一丝黑气都没留下。
“这才刚开始呢。”
裴昭明活动了一下脖颈,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眼中的笑意渐渐敛去,“让我看看你这魔佛杂交的东西,到底有多少斤两。”
不动明王的怒吼声在天地间回荡,剑痕越来越密集,可在裴昭明那道黑线面前,却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
“呵呵,也就我那阎罗交由老二傍身,要不然岂容你放肆!等等……老二!差点忘了!”
只见激斗正酣的裴昭明一拍脑袋,像是突然记起什么,而后趁着格挡之余,从眉心摘出一道金光朝着天际一弹而逝。
……
与此同时,与裴昭明这道真身互换位置的黑衣化身却是身处一片波涛汹涌之中。
浪涛足有数十丈高,拍击在礁石上溅起的水花如银雨般洒落,咸腥的海风里混杂着硝烟与血腥气。
他踩着一块半截露出水面的船板,一脸惊讶地看着浪花翻涌间的激烈战斗。
只见大乾皇朝一艘艘飞天楼船正以遮天蔽日之态压向海面,楼船两侧的舷窗里射出密密麻麻的弩箭,箭簇带着破空的锐响扎进浪涛。
整支船队裹挟着千军万马之势,每一次推进都让海面震颤不已,向着水面发起猛烈的攻击。
而作为这些楼船的攻击目标,正是裴昭明的老熟人——“冤家路窄”的鲛人一族。
“呵——!老大哪来的兴致居然在此观战?”
裴昭明这道黑衣化身用脚尖拨弄着船板上的一块碎甲,不由自主地嘀咕一句。
毕竟以他对自己真身的了解,那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主,平日要么在通宝斋里算盘打得噼啪响,琢磨着怎么把客人的腰包掏空。
要么就在去钢门转悠,与那沆瀣一气的铁头商量着如何“以假乱真变现”。
如今居然会出现在这玄海海疆之地,看大乾皇朝这场像是“赶海”般的围剿?
只不过很快,一道金色的流光从天际疾驰而来,落在他掌心化作一团莹润的光团。
黑衣化身捏碎光团,指尖残留着淡淡的灵光,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不消片刻,他已将前因后果理解通透,再看向那群在浪涛中反击的鲛人时,眼神里的惊讶褪去,已是带着些许不善。
“原来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