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地主的王炸都出完了,剩下的小牌也该清一清。”
一句看似戏谑的调侃过后,裴昭明瞥了一眼定逸落下的那片血肉模糊之地,嗤笑一声,脚尖轻轻一点,悬空的身形便朝着火昙花飘去。
他又朝着方腊招呼道:“赶紧的,别磨磨蹭蹭,那老秃驴要是不够,那还有个半死不活的存货!”
被裴昭明这么一招呼,方腊终于从方才那恐怖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他使劲咽了口唾沫,后背的冷汗还在往下淌,却连忙哦哦了两声,火昙花的花瓣微微颤动,将法相几人禁锢得更紧了些。
他这才重新看向火昙花中面如死灰的法相几人,眼中的惶恐渐渐被冰冷取代,有这位先生撑腰,他反倒没什么顾忌的。
“方教主,此次是老衲唐突,还请念及我佛门慈悲,宽恕我等!”
法相的声音虽然平稳,但是眼神却是惊惧地看了裴昭明一眼,见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吓得连忙收回眼神。
转而对着方腊露出一抹悲天悯人之色,双手合十作揖,语气却透着几分刻意的不卑不亢。
“我等也是受了奸人蒙蔽,才会与教主为敌,若教主肯放我等一条生路,我苦禅寺愿奉上百年积蓄,以表歉意。”
他这话看似求饶,却字字句句都在往佛门脸上贴金。
裴昭明这算是看出来,眼前这老秃驴佛经不知有没有修到家,这脸皮妥妥是无可匹敌。
三言两语既点明了“受蒙蔽”的苦衷,又搬出“慈悲”的名头,连姿态都摆得恰到好处。
只是这话里有话,所谓“奸人”不知真假,能驱使诱骗大乘境的强者大能,恐怕也不是泛泛之辈。
“佛门慈悲?”
方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火昙花的花瓣突然收紧,法相几人顿时感到骨骼被挤压的剧痛,“若是我俩易地而处,你会慈悲放手?”
法痴在一旁急得满脸通红,却被佛光禁锢着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喊道:“我等是为了天下苍生!顺应天意!”
“顺应天意?”
裴昭明突然嗤笑一声,指尖弹出一缕火光,轻轻落在火昙花的花瓣上,那坚硬如金刚的花瓣竟瞬间凹陷下去。
“天意让你们做别人的刀,你们就真敢往脖子上递?”
法相的神情瞬间变色,他看着那缕火光在花瓣上留下的痕迹,再也维持不住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方才定逸与灵明剑的下场还历历在目,他哪敢再嘴硬,只能硬着头皮道:“是老衲糊涂,悔之晚矣。”
方腊看了裴昭明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便冷笑道:“不不不!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什么?”一时间群情激愤。
说罢,方腊也不等法相等人多言。
他周身的幽蓝火焰骤然收敛,重新凝聚出挺拔的身躯。
长袍上绣着流转的火焰图腾,发丝间还沾着细碎的火星,只是那双眼睛里再无半分惶恐,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他摊开手臂,无数流火从指尖、袖口、衣摆处窜出,如万千火蚁般在空中攀爬游走,很快便交织成一道通天彻地的阵纹。
阵纹边缘泛着暗金色的光泽,每闪烁一次,赤霄崖天地的岩壁便会随之震颤,仿佛要将整片天地的灵脉都牵引到此处。
“泱泱圣火,焚尔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