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面上雕刻的万字符号流转着圣洁光华,带着镇压万物的威势从天而降,所过之处连岩浆雨都被佛光净化成虚无。
就在众人被这佛印震慑之际,周身燥热的空气骤然一降,仿佛有寒冰掠过脊背。
还来不及惊叹这突如其来的凉爽,便见天际凝集起无数凌厉的剑芒,银白的光刃交织成网,裹挟着滚烫的岩浆雨朝着方腊倾泻而下。
剑意之锋锐,竟硬生生压过了岩浆的暑气,带着无尽毁灭之意,要将这片天地都劈成碎片。
“苦禅寺的秃驴什么时候与了静庵的尼姑合起伙来!”
方腊却只是不屑一笑,袍袖翻飞间,幽蓝火焰已如潮水般漫过脚踝,“难不成你们念经念出感情来了吗?”
他猛地抬手合击,掌心爆出刺目蓝光:“——大明龙神火!”
话音落下的刹那,漫过脚踝的幽蓝火焰骤然化作巨龙,龙鳞上燃烧着噼啪作响的火苗,龙须扫过之处连虚空都在震颤。
火龙仰头发出一声睥睨天下的咆哮,带着焚尽万物的威势冲天而起,与佛印、剑网撞在一处。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无声的湮灭。
佛印上的金光在龙焰中迅速消融,剑网的银芒被火焰舔舐得寸寸断裂,不过瞬息之间,两道看似声势浩大的攻击便已化作齑粉,连一丝余波都未曾留下。
火龙盘旋一周,亲昵地蹭了蹭方腊的肩头,而后化作幽蓝火纹融入他的衣袍。
方腊掸了掸袖口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再次锁定那片虚空:“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就在这时,围攻方腊的人群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开,悄然散开一条通道。
一个身着麻衣的和尚缓步走来,那粗布僧衣洗得发白。
与裴昭明先前在铁刃关碰到的苦禅寺和尚法嗔如出一辙,只是他眉眼间的戾气更重,每一步踏在滚烫的岩石上,都留下半个浅白色的脚印。
还不等这麻衣和尚走到方腊跟前,天际突然落下一道曼妙身影。
女子身着素白衣裙,裙摆沾着几点岩浆灼烧的焦痕。
面容姣好如月下梨花,一双俏目却淬着冰般的杀意,落地时裙裾翻飞,带起的劲风将周遭的火山灰扫开三尺。
“苦禅寺的法痴,了静庵的观真。”
方腊扫了两人一眼,幽蓝火焰在指尖跳了跳,语气里竟透着几分离奇的失望,“大乘境界的门槛摸到了吗?就凭你们两个也敢来做出头鸟?”
法痴双手合十,麻衣袖口露出的手腕上缠着念珠,念佛的声音却带着金铁交鸣之音:“你明教荼毒生灵,作为首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观真则冷哼一声,素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剑身嗡鸣着似要出鞘:“明教祸乱天下,我了静庵自当替天行道,斩除你这根源!”
两人一唱一和,气势倒是十足,却没注意到方腊身后的撑天石柱之上,那袭青衣正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
以他们的修为,本该能察觉周遭百丈内的任何气息,可裴昭明整个人仿佛与岩浆天地融为了一体。
连神识扫过都只当是石柱反射的热浪,竟无一人察觉到这双看戏的眼睛。
方腊听着两人的呵斥,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岩浆雨里滚出老远:“替天行道?确定不是为了这密藏而来?”
他向前踏出一步,幽蓝火焰突然暴涨三尺,“冠冕堂皇!看来这些年躲在山门里念经,连脸皮都念厚了。”
法痴脸色一沉,念珠突然绷直如铁链:“妖言惑众!”观真则直接拔剑出鞘,银白的剑光映着她含煞的眼眸:“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