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脖子出血,都能怪我大宝孙子头上,你们兄妹俩商量好的吧。”
“这是傲瑞的刀,我看他拿出来过。”阿尔斯郎捡到傲瑞掉地上的蒙古刀。
高云恨恨地瞪他一眼,“阿尔斯郎,你脑子有病吧?傲瑞才是你哥。”
“我哥是阿古拉。”阿尔斯郎拉着阿古拉站到吉雅赛音边上,和高云划清界限。
高云气得要死,暗骂女儿把俩孩子教得不成样,小小年纪胳膊肘往外拐,“不就一只狗嘛,傲瑞不小心弄伤它,伤了就伤了呗,你们跟他动啥手?到底是狗重要还是人重要?家里大人没教你们?”
“金灿灿不光是狗狗,它是家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林可叮和金灿灿愈发亲近。
同时说话的还有傲瑞,他反驳自己的额木格,“不是不小心,我就要收拾它,谁让它朝我叫的,我要杀了它!”
对狗的态度,高下立判。
引起在场所有人唏嘘不已:“才多大一孩子,张嘴就是杀杀杀,再这么下去,以后啥事干不出来。”
“草原狗看家护圈一把好手,谁家不是把它们当自己人,傲瑞这么轻贱它们,也不知道大人怎么教的。”
围观群众愤愤不平的指责,让高云老脸挂不住,急忙解释:“可不是我教的……”
话没说完,就被傲瑞抢过去,“哼,额木格最心疼我了,还给我吃过狗肉呐!比兔子肉、旱獭肉、野猪肉都好吃!”
没吃过吧?羡慕死你们!傲瑞得意。
围观群众不敢相信,祖孙俩居然吃狗肉!要知道,在草原只有外蒙人才杀狗和吃狗肉,这些行为,在蒙古人看来都是忘恩负义的,是死后不能升长生天的罪孽。
“高云婶子,你到底咋想的?狗肉都给孩子吃,自己不想升长生天,也不让孙子得安宁,心也太歹毒了吧。”
“你这不是爱他,只会害了他,早晚一天,他上当吃亏,挨了教训,会怨恨你一辈子。”
“到时候你就不是他额木格了,在他眼里,你和那些狗一样,对你想打就打,甚至想杀就杀。”
……
苦口婆心地劝说,高云根本不当一回事,还和她们吵起来,“一个个黑心肝,我招你们惹你们了?合起伙咒我……我懒得跟你们说,吉雅赛音,给我站住,事情还没解决,你要去哪儿?都给我让开!”
林可叮趴在吉雅赛音的肩头上,看到被人群团团围住的高云,一蹦一蹦露出来的脑袋瓜。
“额吉,那个,对不起,我额吉她……”萨仁端着大铁皮洗脸盆追上来道歉。
吉雅赛音站住脚,转过身面向她,语气严厉:“把头抬起来。”
萨仁抬起头,满是歉意。
吉雅赛音问她:“为什么道歉?你又没做错。”
萨仁微微一愣,“可是,她是我额吉。”
“在别人眼里,你是我的儿媳妇,是巴拉的妻子,是阿尔斯郎和阿古拉的额吉,”吉雅赛音掷地有声地告诉萨仁,“但你不能这样看自己,你首先得是你自己。”
她这个儿媳妇在娘家过得艰难,嫁过来后也没享过什么好福,和巴拉一起打拼撑起他们的小家。
她虽然帮衬不了太多,但至少得真心待她。
萨仁震撼不已,婆婆说的每个字都像鼓槌,一下一下地敲打在她心头。
“好了,”吉雅赛音拍拍她肩膀,“别多想了,晚上记得和巴拉带孩子们过来吃饭。”
想了想,又补一句:“你弟弟可以一块来,高云和傲瑞就别来了,我看他们烦。”
哪怕婆婆不计前嫌,邀请她额吉和大外甥,她也不敢叫他们,怕到时候打起来。
不让去,那边也不好交代,萨仁一个头两个大。
把猪肚给婆婆送回蒙古包后,萨仁才端起洗衣盆回自己家,高云已经换了身闺女干净的衣服,坐在空地上伸着脖子等她。
看到萨仁,立马气急败坏地迎上去,扬手掀翻她手里的洗衣盆,洗干净的衣物撒到满地都是,萨仁皱眉,又得洗一遍。
她不作声地捡起衣物,放回洗衣盆里,端起,转身就要走。
高云绕过去挡她的路,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个死丫头,什么态度?我是你额吉,生你养你容易吗?”
萨仁生过孩子,确实不容易,但说到养,萨仁心中苦涩,小老太偏心大哥,对她向来苛刻,不夸张地说,要不是她命大,她早就魂飞长生天了。
真的,谈不上养。
萨仁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