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眼含笑意:“臣妾听闻,某位皇帝读《孟子》,看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时,竟气得跳脚,说要逐孟夫子出孔庙。”
“后来才发现是自己读错了注疏。”
朱元璋顿时面红耳赤:“这、这。。。”
马皇后继续道:“还是那位皇帝,某日里非要亲自试穿皇后的鞋,说什么要体会大脚的感受,结果扭了脚踝,上早朝还一瘸一拐的。”
朱棣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马皇后最后补上一刀:“最抽象的是,这位皇帝明明也做过抽象事,今日却在这里笑话古人呢。”
朱元璋被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才讪讪道:“妹子,给咱留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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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万历年间。
杭州,西子湖畔。
李文渊,身着湖蓝直裰,摇着折扇,眉头拧成了疙瘩。
“观此天幕,小弟竟一时恍惚,分不清是后世之人因那网络之故变得如此抽象,还是其父母本就性情异于常人,又遗传了下去?”
赵守正,年龄稍长几人,捻着短须,沉吟道:“依愚兄浅见,或许后世之人的长辈本就别具一格,只是彼时网络未兴,诸多轶事未曾流传,故而显得长辈庄重些。”
周慕雅闻言“噗嗤”一笑,击掌道:“妙啊,守正兄高见,此乃抽象遗传之说也,他们父母……”
他话音一顿,忽然像是被自己的想法噎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等、等会儿,若依此论,溯流追源,这抽象之源头,岂非竟落在了吾等身上?”
此言一出,亭中霎时一静。
几位士子面面相觑,神色古怪,仿佛同时吞了只活苍蝇。
静默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周慕雅便率先憋不住,指着对面一位一直含笑不语的白面士子道:“若论源流,益谦兄上月效仿青莲剑仙。”
“诗兴大发,于醉后非说月色如水可捞,硬是解了腰带系上酒壶要去湖畔捞月,若非书童抱得紧,只怕此刻已在龙宫与龙王唱和了。”
“此等风雅,莫非不算抽象先声?”
许益谦面皮微红,却不甘示弱,反唇相讥:“慕雅兄休要五十步笑百步!”
“不知是谁,前日与人争辩阳明心学,辩至急处,竟以头抢桌,高呼‘此心光明,亦复何言’,生生将张掌柜的梨花木案几撞出个豁口。”
“这般身体力行,岂非更近抽象真谛?”
孙世泽,身材微胖。
闻言,团脸带笑,立刻接道:“哈哈哈,要我说,都不及博雅兄。”
“听闻博雅兄昨日得了一方新砚,爱不释手,竟效仿古人墨痴,以茶代酒,与那石砚对饮了三杯,还喃喃问其:可能出墨如泼?”
“此等痴态,难道不是得了抽象三昧?”
李文渊被说得面红耳赤,急忙摆手。
“岂敢岂敢!若论率性天然,谁人比得上守正兄?”
“守正兄为体验采菊东篱下,竟真在自家后院辟了块地种菊花。”
“结果招来蜂蝶无数,扰得尊夫人三日不敢开窗,还累得守正兄被蜇了三个大包,犹自吟诵:蜂蝶纷纷过墙去,却疑春色在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