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马大人,优势在我!我们拥有先机!”
魏渊的“优势在我”论调如同一剂强心针,暂时稳住了有马义次濒临崩溃的信念。
但当魏渊紧接着说出他的具体行动计划时,有马义次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计划很简单。”
魏渊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仿佛在讨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擒贼,先擒王。”
“待会儿面见松浦隆信,我会先尝试说服他。”
魏渊的眼神闪烁着智谋的光芒。
“晓以利害,告诉他幕府和黑田家只是将他视为棋子,用完即弃。若他肯悬崖勒马,释放英三郎,与我合作,共同对抗幕府的锁国暴政,开放海疆,则平户藩尚有一线生机,他也能保住地位甚至更进一步。这是上策,兵不血刃。”
有马义次听得心头一紧,这无异于让松浦隆信直接背叛幕府!在栗山大膳的威压之下,这可能吗?他刚想说话,魏渊的下半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但是。”
魏渊话锋一转,带着冰冷的杀伐之气。
“若他执迷不悟,或者虚与委蛇,妄图拖延时间。那就只能我自己动手了。”
“动…动手?怎么动手?”
有马义次的声音都变了调,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魏渊被松浦隆信身边如狼似虎的旗本武士乱刀砍死的血腥画面。
“很简单。”
魏渊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吃饭喝水”。
“搞定他身边的侍卫,然后,‘请’松浦大人配合一下。”
“搞…搞定侍卫?!”
有马义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上下打量着魏渊——虽然身形挺拔,气度不凡,但怎么看也不像是能以一敌十、瞬间制服多名精锐武士的绝世高手啊!
而且松浦隆信此刻必然惊惧万分,身边的护卫只会比平时更多、更警惕!这…这不是蛮干送死是什么?!
他急得差点跳起来:
“大人!万万不可!藩主身边的旗本武士皆是百战精锐,个个身手了得!您、您就算武艺超群,双拳也难敌四手啊!更何况还有栗山大膳的人在旁虎视眈眈!这太冒险了!”
有马义次心中哀嚎:这位大人莫不是被黑田家的压力逼疯了?还是说…大明来的贵人都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他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又被这“莽撞”的计划浇灭了大半。
魏渊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有马义次后面劝阻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这是我的事。你只需要记住下一步。”
他根本不屑于解释自己的实力,这种盲目的绝对自信,更让有马义次更感到毫无胜算。
“计划的第二步。”
魏渊继续道,仿佛刚才谈论的不是生死搏杀,而是日常安排。“一旦控制住松浦隆信,有马大人,你的任务就至关重要!你立刻持松浦本人的手令,带可靠人手,以最快速度前往关押地,将软禁中的松浦英介迎回!记住,不是释放,是迎回!要让他以松浦家正统继承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回到本丸!然后,立刻宣布由英三郎代理藩主之位!名分大义,至关重要!这是稳定人心、争取中立者甚至部分藩兵的关键!”
有马义次听得心潮澎湃,但又忧心忡忡:
“可是…栗山大膳和他的黑田武士…”
“问得好!”
魏渊眼中寒光一闪。
“这就是整个计划的重中之重,也是最危险的环节——必须同时、迅速、彻底地控制住栗山大膳及其所有随行武士!一个都不能放跑!封锁所有消息外泄的渠道!尤其是前往福冈的道路!平户城必须在一夜之间彻底易主,并且对外界来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至少在黑田忠之察觉之前,我们要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说着魏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其寓意不言而喻。
“第三步。”
魏渊语速加快。
“英三郎代理藩主后,第一道命令,就是赦免并公开召集所有秘密的切支丹信众!告诉他们,主的荣光将再次照耀平户!让他们拿起武器,守卫他们的信仰和新的守护者!利用他们对地形的熟悉和守护家园的决心,迅速接管城下町要地,维持秩序,构筑防线!这股力量,将在我们对抗可能到来的镇压大军时,成为最坚韧的基石!”
魏渊的计划环环相扣,胆大包天却又直指核心,听得有马义次心惊肉跳,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绝境中唯一的生路!虽然第一步在他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