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道:
“牛金,请郑公子进来!”
书房门打开,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人闪身而入,正是郑森。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显然是一路疾驰。
见到魏渊后,他先是环顾四下,而后焦急的说道:
“国公爷!有人要加害与你!”
魏渊不动声色,继续沉声问道:
“郑公子你先别急,慢慢说。”
郑森急声道:
“国公爷!他们要…他们要趁您离任前,在海上对您下毒手!让您…永远到不了辽东!”
“他们是谁?”
郑森的胸口起伏较之之前平复了许多,他喘着气回答说:
“是朱国弼!应该还有几个与他相熟的红毛夷人!是我在是朱国弼府上的亲信带出来的消息,绝对可靠!他们计划在海上设伏,击沉国公你的乘船,要让您葬身鱼腹!”
魏渊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弥漫整个房间!他之前就预感到离任前不会平静,却没想到对手竟如此狠毒决绝,勾结外夷,意图在海上将他彻底抹杀!
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窗外淅沥的雨声和魏渊指节无意识敲击桌面的轻响。
朱国弼勾结红毛夷人,欲在海上置他于死地的阴谋,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证据?确实没有。
此刻若贸然对朱国弼动手,非但打草惊蛇,更会坐实“抗旨”、“跋扈”的罪名,正中朝中政敌下怀。
时间紧迫,他必须在敌人动手前,安全、隐秘地离开金陵这片是非之地。
魏渊的目光如同寒潭,深不见底。他当然知道海上的凶险,他手中能调用的海上力量极其有限,原先安排的撤离船只,此刻看来无异于飘向屠场的羔羊!
“郑公子,我已然被免去了江南税务总督的职务,以后只怕也难以再照应你,为何还要冒险来告知我。”
郑森对着魏渊再次深深一揖:
“国公爷!”
郑森挺直了腰板,声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毅。
“您整顿江南,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我所在漕运衙门…与您有过龃龉。我郑森年岁虽然不大,但也知道唇亡齿寒之理!若国公爷在海上出事,无论是否与郑家有关,朝中清流、江南勋贵,乃至那些早就觊觎我郑家基业的红毛夷、倭寇,必将群起攻讦,届时我郑家亦是覆巢之卵!此其一!”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其二,家父曾言,国公爷是真正为国为民做实事的能臣!江南新政,虽触动漕运,却也肃清了积弊,长远看,未必不是好事。家父敬重您的为人!其三…”
郑森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我郑森个人,仰慕国公爷风骨!今日冒死前来,亦是为公义,为我大明海疆安宁!绝不愿看到我大明重臣遭遇屠戮!”“第四,我想说,国公爷倘若不弃,我郑家必誓死保护国公爷安全。”
郑森的话语掷地有声,条理清晰,将家族利益、个人情感与家国大义融为一体,展现出了远超其年龄的格局与担当。
魏渊凝视着眼前这个年轻的郑森,心中波澜微起。
郑芝龙,这个纵横四海、亦商亦盗的“海上阎王”,其心思深沉如海,难以揣度。但郑森所言,至真至切。如果郑家肯出手相助,倒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郑森愿以性命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