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身着宫中服饰的传旨太监,也在几名疲惫不堪的护卫簇拥下,紧随而至。
这突如其来的圣旨,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浇下一瓢冰水。对峙的双方都愣住了。
魏渊心头猛地一沉!八百里加急!这个时间点!他深邃的目光扫过紧闭的守备衙门大门,又落在那明黄的卷轴上,瞬间明白了——这圣旨来得如此“及时”,绝非偶然!
恐怕南京守备的挑衅,与这即将宣读的旨意,本就是一套组合拳!
传旨太监气喘吁吁,尖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晋国公!晋国公魏渊,速速摆香案,跪接圣旨!”
魏渊目光如电,他猛地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盖过了风雨和传旨太监的声音:
“赵信!”
“在!”
“给我砸开大门!把人带出来!谁敢阻拦,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一旁的太监都看傻眼了,什么意思,咱家这还有圣旨要宣呢。
他可能不了解眼前的这位爷,魏渊早在武平期间,就敢让传旨的太监候上半天,如今贵为国公,还有啥不敢的。
魏渊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此刻,他必须展现绝对的强硬!否则,一旦他稍有退缩,不仅李主簿性命堪忧,他离开后的江南旧人,将人人自危!
“得令!”
赵信早已按捺不住,怒吼一声,带着如狼似虎的亲兵,根本不管什么圣旨在侧,猛地撞向守备衙门大门!里面的守备兵丁被这突如其来的、无视圣旨的强攻吓得魂飞魄散。
面对魏渊如狼似虎的手下,哪里还有一点反抗的意思,这些人索性接着圣旨到的时机,直接跪在地上压根没有起身阻拦。
大门被轰然撞开!
混乱只持续了片刻。在魏渊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在亲兵雪亮的刀锋逼迫下,守备兵丁根本不敢真正抵抗。
抚宁侯朱国弼更是面如土色,眼睁睁看着赵信带人冲入大牢,片刻后便将衣衫有些凌乱但神色还算镇定的李主簿救了出来。
整个过程,魏渊端坐马上,身形如山,目光始终冷冷地扫视着全场,包括那位捧着圣旨、脸色变幻不定、想发作又不敢的传旨太监。
直到李主簿被安全带到身边,魏渊才缓缓下马。
“备香案!”
他沉声道,声音已然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场雷霆万钧的武力夺人从未发生过。
香案在守备衙门前,在淅沥的雨水中匆匆摆好。魏渊整了整被雨水打湿的衣冠,撩袍跪倒在泥泞之中。赵信、沈炼、李主簿以及所有亲兵,都无声地跪在他身后。
守备衙门的人,则一直战战兢兢地跪倒一片,连头都不敢抬起。
传旨太监强压下心中的惊悸和一丝恼怒,展开圣旨,用他那特有的尖细嗓音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加封魏渊兵部尚书衔,总督蓟辽、登莱、天津等处军务,兼辽东督师。克日赴任,不得延误。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守备衙门前一片死寂。只有雨点敲打地面和盔甲的声音。
赵信猛地抬头,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滔天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