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成娃子眼睛通红,“从?小我爹就死了?,我就把?您当成亲爹一样?”。
他飞快的眨着眼睛,但泪珠子就是不听话的直往下掉,“可是我那个脓包的家也?不能总拖累您跟妗子,再说了?,小木头已十三岁,转年就能说亲了?”。
小木头跟他不一样?,他娶不娶亲无所?谓,可小木头这样?好的弟弟,合该找一个家世好、性?格好的女子才对,可若是他一直拖累舅舅家,哪家疼孩子的父母愿意将家里的女孩儿嫁过来。
老王鼻翼扇动,他低下头,鼻音有些重,“你这孩子,别瞎想”。
成娃子拿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舅,叫我试试,我也?想给娘过上好日子。”
幼鸟总得学会飞翔,羊羔总要学会走路,马驹若是不能站起来,便会被马群抛弃,终身残废。
护在羽翼下的孩子,不知不觉间竟然?长大了?。
老王想起昨晚上媳妇说的话,他喃喃自语,“你家的事儿,我,是管不了?了?”。
*
“老王,又来看成娃子?”旁边的人?凑过来打招呼。
“嗐,路过、路过而已”,老王遮遮掩掩的躲在围墙后头,只是眼睛却一刻不错的盯在演武场上那个熟悉的身影上,“这便要走了?”。
旁边的人?笑笑,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躲在‘家属区’里偷看。
演武场上大约有20来人?组成一个方队,衣裳一模一样?不说,行走坐卧仿佛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个个昂首挺胸,姿态肃然?。
那人?凑过来,说起他们这些“家属”最爱的问题,“你说,天天又站又跑的,还不许回家睡觉,到底在这做什么呢?”
大夏天的,天天都在大太阳底下操练,早晚还从?庄子上跑到山脚下,个个晒的跟黑炭球似的,晚上回家歇息的那会子,身上结的盐霜都可以刮下来炒菜吃。
“谁知道?呢”,老王确实比普通的庄户人?家稍微有见识些,但是他也?没见过这样?式的,“不过,人?看着倒是精神不少,体格子也?壮实”。
旁边的人?点头认可,“那可不,天天精米细面吃着,肥的流油的大肉可劲造,能不精神吗?”那人?转过头来与?老王耳语,“你家那个给你们带过肉吗?”
老王的得意溢于言表,一时间几乎将嘴巴笑歪,“我就说操练辛苦,叫他不要带不要带,可孩子孝顺,就是不听,连家里的小崽子最近都长胖了?”。
耿主子大方,中午的肉管够,晚上每人?也?有三片一指厚的肥膘肉,可以自个吃,也?可以带回家,许多?人?都中午吃到嗓子眼,把?晚上的肉拿油纸包了?带回家,兑上各色青菜一煮,就是一锅好菜。
还别说,沾了?肉味的菜就是好吃。
老王咂摸着嘴回味菜的滋味,媳妇不愿意占孩子的便宜,隔三差五的就割肉放进去一块炖,还把?大姐接过来一块吃,家里大人?小孩最近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多?亏了?耿主子心?善”,那人?真心?实意的赞了?一句,又换上满脸的担心?,“也?不知这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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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眉心?一跳,捂住身边人?的嘴,“不知道?咱们这儿地邪吗,这话也?是能浑说的?”
那人?吓得连忙呸呸几声,“各路神仙老爷,小人?嘴贱,毋怪毋怪”。
第168章
皇城根下神?仙多,些许语言虽然不至于冒犯神?仙,但这个不怪罪,那个倒是记在?了心上,当天晚上,巡逻的小队便在?庄子门口遇见了不明来客。
今夜正好轮到成娃子当值,他又是这个五人巡逻小队里头的头儿,看见?马车,还有随行的侍卫,他捏紧手中棍棒,学着舅舅的样子上前盘问,“来者何人?”
五人中落在最后面的那位悄无声息的后退,刚退进门就迈开?了步子迅速往回跑,众人住处那里还有十余人,主子那里也得有人知会一声,他虽身材瘦弱些,但跑的最快,是五人中的‘传哨’。
苏培盛不禁眉毛一扬,他还真没碰到过敢这般拦路的人,既不下跪,又不卸下武器,他微扯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怎么,连咱们府上的主子都不认识了?”
成娃子将铁木做的棍横在?胸前壮胆,说的话却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我才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庄子上的主子只有一位”。
他眼珠微转,口气缓和?些许,“若是府上来人,需得有腰牌为证,若是客,需呈拜帖”。
贵公公跟他们说的很清楚,耿主子信赖的人几乎都在?这庄上,事关主子与小主子安危,外头无论谁人前来,绝不可让人轻易入内。
苏培盛气得手直抖,耿主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庄子上当土皇帝,连主子爷也?不放在?眼里,“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可是雍王爷”。
成娃子上前一步,手中棍棒遥指苏培盛,便是王爷亲至,没有腰牌,谁能断定真假,“别废话,将腰牌扔过来!”
“大胆!”苏培盛扯出了长长又尖利的声音,“我看你是想造反”。
随着这几乎破音的声音,随行的侍卫们纷纷抽出腰间弯刀,踏脚上前几步,以瓮中捉鳖之势将这几人团团围住。
四人眼神?交会,默默移动位置将后背交给对?方?,他们捏紧手中棍棒,一步不退。
无论是手里的银钱、家中的吃食、身上的衣裳、家里人的笑容,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来自耿主子,不是来自王爷,更不是来自皇帝,怎来造反一说。
哪怕不是为了耿主子,为了自个的生活,他们也?得守好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