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连狗都能认,脸皮是彻底不要?了。
颜王扫了一眼桌面,极其自然地在顾长雪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既然点?了东西,就莫要?浪费食物。”
顾长雪:“……”你问问旁边的小二?信不信你讲的屁话。
他抬腿踹了下颜王的凳子:“朕让你坐这?儿了?”
颜王面不改色地递来新筷子,仿佛没被?人踹,也没听到?顾长雪说的话:“陛下怎会来此?”
“朕还想?问你为何在此呢。”顾长雪眯起?眼睛,想?起?之前消失不见?的折子,“你——你是不是又?藏情报了。”
顾长雪怀疑地盯着颜王。
莫名其妙地拿走旧折子,莫名其妙地突然离开山重村,这?人很?明显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一大早的带着人匆匆赶路。
顾长雪估了估时间,基本可?以确认颜王是已经拿到?了想?要?的消息,折返回来,才有闲心在回程的路上顺便解决一下吃饭的问题。
颜王仿若未闻,对小二?点?单:“来一份阳春面。”
“……”顾长雪又?踹了颜王一脚,这?次直接踹在颜王雪白的大氅上,“问你话。”
颜王显然是打定主意当一只锯嘴的葫芦。
顾长雪瞪了颜王半天,冷笑:“你不说,朕就猜不到??”
迎着颜王投来的视线,顾长雪不耐地轻叩了下桌面:“那?本关于吴攸的奏折,被?你带走了。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颜王昨晚还说对吴攸毫无印象,今早就带走了吴攸的奏折。顾长雪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性,就是颜王想?起?了推行火葬的事。
即便吴攸推行火葬时,颜王还在他穷乡僻壤的封地练兵,但千年传袭下的丧葬方式,一朝之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剧变,百姓间肯定掀起?过轩然大波,即便是颜王,也该有所耳闻。
“……”颜王沉默着轻触了下茶盏。
顾长雪挑起?眉头睨着他:“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火葬推行的有蹊跷?很?像是凶手为了遮掩石——”
一只热腾腾的饺子怼了过来,顾长雪被?迫住了嘴。
“吴攸推行火葬的那?一年,并没有哪里发生?大规模的瘟疫。”颜王放下手里的筷子,顶着顾长雪淬了火的眼刀子,总算拔开了葫芦盖,“大规模的瘟疫是发生?在他推行火葬的两年前。”
试想?一下,如果吴攸真的那?么心怀百姓,早在瘟疫横行时,就该上书分享自己的“经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他没有。
瘟疫停歇两年后,他才突然想?起?上这?份奏折。
颜王敲了敲桌面:“我认为他推行火葬,并非如他所说,是为了对抗瘟疫,而是有别的目的。”
颜王道?:“我让人查了吴攸推行火葬前后的行踪。虽没有什么文书记录可?以佐证,但大体能确定,此人在上折子前后都离开过京都,去向不明。”
离开过京都?去向不明?顾长雪微微蹙起?眉头,正想?再细问几句,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从窗外一掠而过的淡色。
那?是一只飘飘悠悠的蝴蝶,翅膀没什么繁复的纹路,体型不比恼人的飞蛾大多少。明明普普通通,却毫无道?理、蛮横地抢走了顾长雪和颜王的全部?注意力。
浅黄色的。
蝴蝶。
顾长雪紧盯着窗外,破天荒地伸手,主动?攥住颜王的手腕:“昨夜在山重村,也有许多蝶蛾围着火把乱飞。”
夜色晦暗,蝶蛾的翅膀被?橙红的火焰蒙上一层暖色,他们并未在意。
“那?些蝴蝶,都是什么色的?”
浅黄色的蝴蝶并未意识到?自己正被?大顾朝最?尊贵的两个人类注目着。
它似乎在与风中小雪起?舞,带着顾长雪和颜王的视线左摇右摆。
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它蹁翩跹跹地飞跃无数人的头顶,许久后,才终于收拢了脆弱的蝶翼,抖动?着伶仃细脚,栖息在一个肩头上。
顾长雪和颜王几乎同时开口:
“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