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薇薇又将左手抬起来。
几步远外,应无尘已迤迤然落座于雕花木窗的床沿。他掀起眼帘看向她,神色寡淡,说了两个字:“过来。”
待魏薇薇拖着国师大人加入到围观大军中时,衙门的捕快也已经集结着闻讯赶来,在万紫千红楼周围拉起了封条。
魏薇薇跟在应无尘身旁回到永夜神宫,刚进门便与两道人影迎面遇上。那两道人影,高的那道身形挺拔如劲松,面容英俊肤色苍白,矮的那道眉头微锁不苟言笑,是范铎和掌事刘肃。
刘肃看向范铎,表情困惑里带着丝不确定,说道:“范大人,方才走在国师身侧的,是厨娘薇薇姑娘?”
听见这句话,魏薇薇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惊道:“大人你带我过来,是要给我上药?”
范铎:“在我记忆中也是如此。”
范铎脸色冷漠地点头:“是薇薇姑娘。”
绕过重重帘幔,魏薇薇一眼便看见了摆在屋子正中的雕花大木床。床褥锦被叠得一丝不苟,和这床榻的主人一样,冷硬整洁不染纤尘。
范铎脸色冷漠地摇头:“你没有看错,国师确实牵着薇薇姑娘,并且十指紧扣。”
魏薇薇也顾不上逞强了,小幅度地朝他点点头,“嗯。”
她循声扭过头,先是望见一抹纯黑色的衣摆,行走间脚上的玄色云靴若隐若现,说不出的精致矜贵气。目光抬高,这才看见应无尘不知何时已褪去了黑羽外衫,只着一件素色的黑袍子,宽肩长腿,面容冷漠,让魏薇薇联想起了小时候外婆给她讲的夜叉故事。
魏薇薇不知道这位大佬究竟要干什么,想跑路又怕那大佬回来见不到她人,大发雷霆,便只好硬着头皮原地待命。
小崽子年纪不大,眼睛清澈明亮犹如两汪清泉,看他的眼神分明带着慌乱不安,却偏偏又要装作若无其事,硬着头皮与他四目相对。
应无尘看她一眼,说:“坐。”
国师大人五指冰凉,掌心的温度也是冷的。魏薇薇有点不自在,试着将手往回缩了缩,抽不动。她只好低声:“大人……”
刘肃:“那方才……”
大姐伸长了脖子打望着,边打望边随口回答:“死了人,就隔壁布坊的何老板。”
转念又觉得这个联想很有依据。
魏薇薇莫名,依言把右手伸出去。应无尘却说:“另一只。”
出于礼貌,魏薇薇原打算跟范铎刘肃问声好,无奈国师大人修长有力的五指将她的爪子牢牢扣在掌心,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牵着她面无表情便往寝殿方向走去。
应无尘没说什么,自顾自牵起她没有受伤的右手,攥在掌心,转身朝永夜宫的方向走去。
他呼吸本就清冽微凉,丝丝缕缕拂过她烫伤的手腕,瞬间便缓解了那种火烧般的灼痛。很舒服,又有点痒痒的。
“就是!不能忍!”
魏薇薇一路上还在回顾万紫千红楼的血族伤人事件,发着呆走着神,安静前行,直到抬起眼,望见夜幕下国师寝宫的飞甍被羊角宫灯勾勒出的端肃轮廓,魏薇薇才发现应无尘竟把她带到了他的寝居。
“起泡的地方破了皮,所以药上去你会觉得痛。”
应无尘修长有力的五指仍旧牢牢捏着她的手腕子。
然而不等她把话说完,应无尘已先一步开口,语调沉沉道:“乖一点。热闹陪你看完了,跟我回家。”
应无尘:“你的手。”
应无尘语调平静:“治灼伤的药。”
听完应无尘的话,魏薇薇仰着脖子看他,眨了眨眼,很诚恳地发问:“大人想要我怎么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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