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座三人都心知肚明,以燕时予和段思危的关系,绝对不会因为眼下这些事就断了交情。
毕竟在这大半年时间里,即便燕时予的孤僻与独断让高岩都感到害怕,段思危也还会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毫无顾忌地冲上来大发脾气。
所谓爱恨交织,会这样暴怒,也是因为他在乎。
只要他还在乎,两个人就不可能断交。
可是棠许却还是这样郑重其事地提出了请求。
虽说放在当下的情形,她说这句话更像是玩笑,并不显得突兀,可是燕时予却还是垂眸盯着她扬起的脸看了很久。
久到段思危都有些受不了,狠狠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克制一点?这还有人呢。”
“那你还在等什么?”燕时予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段思危气得胃疼,眼见他这样气定神闲的样子,也懒得再为他多操心,站起身来,一边心里骂骂咧咧一边咬牙切齿叽里咕噜地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正好遇见办完棠许交代的事返回的高岩。
高岩一见段思危的脸色,迟疑了一秒,还是问了句:“段先生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不然呢?”段思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觉得他眼里现在能放下谁啊?不走留着遭人嫌吗?”
高岩听了,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走了进去,交给棠许一部上好了卡的全新手机。
等到他再退出来时,却见段思危抱着手臂站在电梯前,脸色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高岩连忙上前按开了电梯。
两个人一同走进去,等待电梯门合上,段思危才开口:“棠许她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化这么大?那天天眼拍到她的那几张照片可都是哭着的,哭得眼睛都肿了,突然就变得明媚开朗起来了,你不觉得太诡异了吗?”
高岩沉默片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段思危瞥了他一眼,“你过去见的他们,你把他们接回来的,你就没有趁机向她打听点什么?”
高岩听了,苦笑一声,道:“棠小姐倒是一见面就向我打听了孟连城的事。”
“她都要向你打听?”段思危不由得道,“也就是说她也什么都不知道,那件事完全是燕时予一个人干的?”
高岩说:“我觉得,眼下孟连城的事情应该已经无关紧要了,已经过了这么多天,真要留下了什么痕迹,早就有人找上门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老爷子那边——”
听到这句,段思危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你看你老板那个样子,有像是在操心这件事吗?”
“或许燕先生有自己的打算。”
“他要是真的能有应对方法,当初也就不会用那样的方式强迫自己和棠许分开。”段思危说,“那个时候没能解决的难题,这会儿就突然有解决的方法了?”
“万一呢?”高岩有些恍惚地道,“无论如何,现在棠小姐回来了,对燕先生也好,对我们也好,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段思危嘴巴毫不留情,“福祸相依——说不定会招来更大的祸患呢。”
高岩噎了一下,随后才缓缓道:“无论如何,棠小姐几乎是唯一能带给燕先生正向的影响的人,我相信有她在,事态一定不会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段思危总觉得这中间还有什么关键,却也理不出任何头绪,终究也只能闭了眼,长叹了一口气之后,道:“但愿吧。”
……
棠许拿到新手机,便登陆系统从云端下载备份。
她原本是要趁这个时间补觉的,然而一个多小时后,系统一恢复,她立刻就睁开眼睛,先给江北恒打了个电话。
接到她的电话,江北恒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昨天给你打电话一直不通,我还在想着今天要是再不通,我就要找人帮忙了……”
听到这里,棠许不由得庆幸她和江北恒并不是每天联系,也是因为如此,江北恒没有察觉到她这几天的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