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缘想了想,郭开的能力应该还不至于放过一个好官,那么两个难民刚才说的有县令在赈灾之事又是怎么回事呢?
“要么是假的,要么……”
嬴政摇摇头。
人性在动乱时刻,很是丑恶。
如果有一个官员,他为人不是很廉洁,却也不是什么大恶人。
面对赵国的朝政他无力改变,一边敛财一边处于良心纠结中,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哪怕是看到赵国的堕落和秦国的好处,接到郭开“允许”他们大肆搜刮、压榨百姓的暗示,也是一边放不下赵国一边纵容手下人为恶或者欺压,大不了等秦国打来自己就投降辞官,当个富家翁算了。
然后虫灾一起,百姓真的聚集在城外受饿时,他又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他召集城中富户,以某种条件或者交易换来了粮食,给了百姓一次救济。
消耗完了这最后一份良心后,他卷款跑路。
听着这个猜测,李缘有些奇怪。
真的有这种人吗?
“我想,就算有,你可能还想漏了一种可能吧?”李缘说。
“是不愿意去想。”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当然。”嬴政沉默了一下:“还有一种可能,是他觉得与其再这么煎熬下去,还不如死在动乱里,可能是富商们发现被骗了愤怒为之,也可能是粮食耗尽了被失去理智的百姓给……”
当然,也有可能是棋差一招,死在了本县的某场动乱里。
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百姓听到了赈灾消息,去了后却只有几个小吏在那。
“人啊!”李缘叹息了一声。
乱世只是两个字,却是包含了万千苦难,其中不仅有百姓的,还有无数底层小官小吏的。
前者如果能活一天,那后者估计就能活个四五天。
但也只能活个四五天了,如果没有其他资本的话。
……
赵国西部。
一个四辆马车的车队正朝着秦国缓慢行驶,除了十几个护卫外,马车后方不远处还有上百个衣衫褴褛的百姓。
“老爷,前方马上就是最后一个关口了,过了那就是秦国了,那里的赵军要是看到我等,估计要敲诈一笔,那身后那些百姓……”
一个护卫走到窗边,对着马车内问道。
言下之意很明显,赶走他们。
不然边境的赵军一旦认真起来,这帮百姓又托词是跟他们一起走的,那这还得了?
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岂能倒在这进入秦国的最后一步?
窗帘掀开,一个中年男子往后看了一眼,眼神复杂。
“算了。”
“可是老爷,万一那些商人派人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