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说的魔民,是指那些久居魔域的人族。母亲受到他诞生和?成长的启发,知道了可以从人族那里,结合魔火诞生新?魔。
后来?,绮柳继承了母亲的遗志,不仅牵线做媒,让人族与魔可以如那加与般若公主那样相爱,更是决定用人族来?养育魔婴,使这些魔自小?就和?他一样,认同人族,能够在人世生存。
这些自愿为魔生下婴孩的人族,和?那些被他们养大的魔婴,就是他口中?的魔民。
绮柳告诉过他,有些魔民甚至可以在没有魔火的参与下,继续繁衍。这已?经可以形成族群了,魔不再?是魔,而是同人族,妖族一样,成为魔族。
这些,是绮柳给他的承诺,也是他一直想让淮枢宁看到的。
从前,他怀揣着希望,想等紫冥渊熄灭,魔对人族真的没有威胁,取得多数信任后,让绮柳和?淮枢宁坐下来?谈谈。
曾经食过人的魔,淮枢宁要杀,也不是不可以。但那些魔民,为何也要杀?为何也要被当作魔,被羁押折磨?
不信他们吗?
可他自己,不就是个证明吗?
楼兰撑着床,慢慢坐起。
床头搁着一件紫衫,他手顿了片刻,还是拿过来?,披上了。
衣物?像火舌,蹭上身体的刹那如烫烧般疼痛。他垂眼,只淡淡扫了眼,便不敢再?看。
他身上满是痕迹,正如淮枢宁所言,将他层层翻开?玩透。
他身上的蛇皮也如她所愿破蜕了,现在的自己,浑身散发着魔的诱香。
他复生后,在曾经的医馆后院找到了一张蛇皮,是曹府那个蛇妖蜕的皮,很完整,是感谢尹宗夏才赠送给他的。
而想到医馆,他就想到了医馆如今的主人,那只射干精,甘清。
继而又想到,甘清这个名字是淮枢宁给的,他眼神一黯,收回了神思。
喉咙干渴,舌根弥漫着甜腻的血味。
他昨夜叫哑了嗓子,被撕碎伪装后,终于能流下眼泪,满脸泪水的被她吻了好久。
楼兰缓缓环视四周,看到桌上新?摆了个烟青酒壶,知道是淮枢宁准备的,他拢着衣衫赤脚下床,踩在地毯上。地毯磨着脚底,每走一步,骨头都似醉酥了,摇摇欲碎。
他半晃着,撑在桌沿上,提起烟青色的瓷酒壶晃了晃,蹙眉饮下半壶冷酒。
身体因?酒冷抑制不住地抖动,直到冰凉的酒液流入身体内,慢慢烧起后,才回了暖。
忽而,楼兰转身看向床顶。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看,而且那道目光,很像淮枢宁的。
就是那种?……似乎带了牙尖的目光,色眯眯的,被她看一眼,似被啃咬了,又疼又密。
出神半晌,不经意间回头,看到了一面对着床的铜镜,此时此刻,铜镜中?,映出他的身影。
这面镜子,昨天也没有。
不必想,一定是淮枢宁的恶趣味。
楼兰一步步走近,铜镜中?的魔也一步步清晰。
倾世绝色的一张容颜,紫色的双眸即便冷峻淡漠,也自有一番动人之处。
楼兰伸出手指,轻轻摸着唇角,摆弄出一抹生硬却妖冶的笑。突然,他手指紧抓着心?口,踉踉跄跄倒在铜镜上,倚靠着镜子俯蹲了下去。
身体里,万千道魔音与魔火一起摇曳着,灼烧着他的魂骨。
“叛徒……”
“烧了她!烧了他们!让我们……”
“放我们出去——”
那些魔音撕扯着他的意识,终于,透支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第40章天真
身体像跌入了无尽深渊。
涌上来像水又像火,冰寒到极致时,一样会带来灼烧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