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一旁的诸葛亮已捋须浅笑,接过话头道:“王太后的心思,无非是盼着公礼能得一位门当户对的王后,以固国本。你既认定念武姑娘,不妨多让她在王太后面前尽孝,所谓日久见人心,王太后终究会明白你的心意。”
“再者说,你如今已是一国之主,婚事自当由你做主,只要念武姑娘品行端正,日后能辅佐你打理后宫、安定内外,何愁朝臣与宗室不服?”
杨再兴亦点头道:“司徒说得极是。当年先帝在时,娶甘夫人、糜夫人,也从不论什么门第,只看品性。你既心意已决,便拿出吴王的担当来,慢慢说服王太后便是。”
孙绍听着两人的话,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笑道:“多谢义父与司徒指点,孩儿明白了。有义父相助,孩儿心里便踏实多了。”
念武也抬眸看向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微微屈膝福了一福,轻声道:“能得诸位大人体谅,奴婢感激不尽。”
杨再兴见状,忙起身上前虚扶一把,朗声笑道:“绍儿既已认定你为王后,你便无需这般拘谨,一口一个‘奴婢’的自谦了。此处皆是绍儿长辈,你便随着绍儿一同称呼吧。”
话音未落,张飞已捋着络腮胡凑了上去,粗声大嗓地跟着起哄:“对对对!振武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念武丫头啊……你这身份早晚是定了的,趁早将王后的架子拾掇起来,别总这么怯生生的!”
念武被张飞这番直白的话说得脸颊微红,忙垂下眼帘,指尖轻轻绞着衣袖,方才屈膝的姿势还未完全舒展,又浅浅福了一福,声音细若蚊蚋:“三叔祖说笑了……念武、念武不敢当。”话虽如此说,却已悄悄换了称谓。
此时,久未出声的关羽眉头微蹙,丹凤眼半眯着扫了张飞一眼,唇边抿出几分严肃,沉声道:“翼德——休得胡闹!当着小辈的面,怎可如此没个长辈模样。”
说罢,他神色稍缓,目光转向诸葛亮与杨再兴,先点头认可道:“孔明与振武先前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随即话锋一转,视线落在念武身上,语气添了几分凝重:“可念武如今毕竟还只是女官身份,若要正位王后,终究难免引人非议。这恐怕也并非公礼所愿见的。”
他顿了顿,视线重新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诸葛亮身上:“此处皆是公礼亲长,唯有孔明身份最是妥当。依吾看,不如你便将念武认作义女,如此一来,她便是我大汉司徒之女,身份上也足以配得上公礼的吴王之位。”
诸葛亮闻言,先是看向孙绍,见他眼中满是按耐不住的期盼,又转眸望向念武,见她虽垂着眼帘,指尖却已不再绞着衣袖,便抚着羽扇笑道:“云长此言在理。念武姑娘品性纯良,与公礼更是情投意合,若能得此名分,吾倒也算是促成了一段良缘。”
说罢,他对念武温和颔首:“姑娘若不嫌弃,吾便僭越认下你这义女如何?”
念武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浓浓的感激,忙敛衽深深一拜,声音带着些微哽咽:“义父在上,请受女儿一拜!”这声“义父”唤得又快又急,倒比先前叫“三叔祖”时坦然了许多。
孙绍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深,忙上前一步扶住念武,对诸葛亮深深一揖:“多谢司徒成全!”
杨再兴朗声大笑:“如此一来,皆大欢喜!日后再向王太后禀明,想必她也再难有异议了。绍儿,适才怎如此生分口呼司徒,还不快改口重新叫人?”
孙绍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溢了出来,忙又向诸葛亮深深一揖,恭恭敬敬地重新唤道:“多谢岳丈成全!”
张飞也凑过来,拍了拍孙绍的肩膀,粗声笑道:“瞧瞧,这才像话嘛!待过些时日办了喜事,可得多敬你义父与岳丈几杯!”
关羽见事已妥当,紧绷的嘴角也柔和了许多:“此事既已定下,便早些告知王太后,免得夜长梦多。”
“二叔说得是。”杨再兴端着酒盏上前,与诸葛亮轻轻一碰,笑着道,“司徒,眼下你我这称呼也该改改了。说实话,先前总觉着唤您‘司徒’少了几分亲近,可想学二叔那般直呼表字,却又怕失了敬意。如今可好了——亲家公,哈哈哈!”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点头应和,殿内气氛霎时热闹起来。念武站在孙绍身侧,望着眼前几位长辈,只觉心头暖意融融,先前的忐忑早已烟消云散。
席间愈发融洽,众人不再纠结于身份之事,转而闲谈起江东风土与蜀地近况。孙绍说起治理江东的心得来,条理分明,足见平日里用了不少心思,杨再兴与诸葛亮听着,皆是暗暗点头。
酒过三巡,杨再兴想起家中的吕雯,忙起身道:“绍儿,我先回府看看你雯儿义母,晚些再过来陪你。对了,你岳母与瞻弟尚在偏殿,也该请他们过来坐坐了。”
孙绍忙道:“义父稍等,我已命人备好了车驾,且让元复引您过去吧。至于偏殿那边,我也已差人去请,想必岳母大人与瞻弟也快到了。”
杨再兴点头应下,与众人告辞后,带着几名侍卫随太史亨往自家府邸而去。诸葛亮等人则留在赤乌殿内,继续与孙绍闲聊,笑声不时从殿中传出,伴着窗外的蝉鸣,格外惬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正是:建业城中迎远客,赤乌殿内议姻缘。亲缘既定人心暖,且待后续续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