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把名单交给她。
荣王妃不解地接过名单,一脸茫然:“这是什么?”
“陛下给芷萱和芷娇选的夫婿。”荣王神色冷冷,“明天晚上之前,本王要从名单上挑选两人,一个月之内完婚。”
荣王妃脸色骤变,急急展开名单看了看,“这……这都是谁呀?北阳侯府嫡长孙……北阳侯不是已故太后的哥哥吗?他的儿子年轻时就惹是生非,仗着太后的势欺男霸女,后来被皇上下旨除去继承侯爵的资格,一家子平庸无能,嫡长孙名头好听,实则就是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还有永恩伯的儿子……永恩伯多久没出现过了?他七年前惹了皇上不悦,皇上斥责伯府子弟品行不端,三代以内不许科考,祖上积攒上来的那点功勋早被败光,芷萱嫁过去陪着他们吃苦受罪吗?他家男子一没军功,二没仕途,五品官的女儿都看不上……”
“够了。”荣王阴鸷开口,“这明摆着是陛下给荣王府的惩罚,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荣王妃滞了滞,气得脸色铁青:“难道真要把芷萱嫁给那些纨绔子弟?”
名单上这几个人没一个拿得出手的,全是混账。
就算荣王府没有实权,也看不上那些空有侯爵却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货色。
荣王颓然往府里走去。
他愿意吗?
晏东凰态度那么强硬,根本不是跟他商量,甚至连一点口头警告都没有,上来就直接断了两个女儿的后路。
他能怎么办?抗旨吗?
“等明天她冷静下来,我再进宫去求一求。”荣王抹了把脸,“眼下这件事只有本王知道,宫里尚未下旨,应该还有转圜余地。”
虽然转圜余地不大,可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他也不能放弃。
安王被罚了廷杖并贬为庶人的消息,很快传遍朝堂内外。
皇子大臣们不约而同地感到震惊。
安王不是一向安分守己吗?
而且他今天本应该在考场做主考官,怎么突然间就被皇上问责了?
朝中几位重臣心惊之余,连忙派人去打探消息,晏璋等几位皇子则惊疑不解。
唯有荣王如遭雷击,听到消息之后,整个人僵在当场,脸色苍白如纸。
他不想自己吓自己。
可安王被处置的时间太凑巧,偏偏就是今天,偏偏就是安王离开荣王府之后……
且今天谢云间来过荣王府,还闹得不太愉快。
荣王魂不守舍待在书房半日,各种猜疑浮上心头,让他坐立难安。
直到傍晚时分,传旨太监带来一道旨意,说陛下召他进宫。
那一瞬,荣王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清晰地体会到一种死亡终于临头的绝望感。
踏出书房的门,抬头就对上荣王妃惊惶不安的表情,荣王脚下一顿。
下午大夫来过之后,荣王妃就渐渐恢复正常,没有中毒,也没有其他症状,连太医都诊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爷,”荣王妃绞着帕子,面上明显焦灼惶恐,“陛下这个时候召你进宫,不会有什么事吧?”
荣王力持镇定:“不管有事没事,都等去了再说。”
顿了顿,“本王什么都没做,只是邀请谢将军过来吃了顿酒,陛下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治罪本王。”
荣王妃想了想,觉得也是。
他们不过是跟谢将军闹了点不愉快,又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何况谢云间只是青鸾军里一个将军,而荣王府却是皇族宗室。
除非他们谋逆造反,否则晏东凰根本没理由对付荣王府。
想到这里,荣王妃心下稍安。
荣王跟随传旨太监进了宫,抵达崇明殿。
拖着僵硬的两条腿,他极力忽视衣服下的冷汗和心头不安,力持镇定地跨进门槛,恭恭敬敬朝御案后那人行了礼:“臣参见皇上。”
晏东凰清冷的声音响起:“王叔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