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安嘿嘿一笑,转身继续剁肉,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后厨的烟火气里,蒸笼上的白气渐渐升腾,掩盖了案板上残留的血迹。
暮色四合,野店屋檐下两盏破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最后一拨江湖客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上了二楼,店堂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灶间偶尔传来的锅铲碰撞声。
梁淮安从后厨踱步而出,玄色长袍下摆沾着几点油渍。
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掌柜的佝偻着腰凑上前,双手捧着一袋沉甸甸的铜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梁公子,这就是今日的收入了。。。”
掌柜的声音发颤,眼珠子滴溜溜转着。
梁淮安掂了掂钱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柜的见状转身就要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扯住后领。
梁淮安五指一收,掌柜的就像只被捏住后颈的猫,四肢在空中徒劳地扑腾。
“魔教之人的钱财也敢私吞?”
梁淮安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说情话,手上却猛地加力。
"砰"的一声闷响,掌柜的脑袋像熟透的西瓜般炸开,红白之物溅了一地。
柜台后打盹的两个店小二懒洋洋地抬眼看了看,又若无其事地合上眼皮。
“要死啊你!”
安怀玉的声音从二楼飘下来,
“你就不能等人跑出去了再捏死?这地脏死了!”
梁淮安甩了甩手上的血迹,抬头望向楼梯口。
安怀玉倚在栏杆上,一袭月白长裙纤尘不染,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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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蹙着眉,嫌弃地瞥了眼地上的狼藉:“今晚的客人还没走完呢,你这一手血糊糊的,叫人怎么睡得着?”
“睡不着正好。”
梁淮安轻笑一声,
“省得他们半夜乱跑,坏了规矩。”
安怀玉撇撇嘴,指尖轻轻一弹,铜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个店小二这才慢吞吞地起身,拖着扫帚开始清理地上的污秽。
梁淮安靠在柜台边,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忽然问道:“今天可有什么可疑的人?”
“倒是有个疤脸汉子,”
安怀玉漫不经心地说,
“一直在打听我们的事。我让他在酒里加了点料,这会儿应该睡得正香。”
梁淮安点点头,目光落在柜台后那面斑驳的铜镜上。
镜中映出他清俊的侧脸,以及二楼栏杆边那道纤瘦的身影。
夜色渐深,野店外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店堂里只剩下扫帚摩擦地面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