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是他,成年的日子。
指尖微微发麻,南乙的掌心开始发汗。无论自己多么精于计划,多么成算在心,都不曾设想过
在今天真的日子,陪伴他、让他往事重现的人,会是秦一隅。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都有些哑,一度又变回那个说不出话的小孩。
“谁教你打的"
秦一隅笑了,摇了摇手机,随后抓起他的一只手,帮他合拢其他四指,唯独竖起拇指,半强迫地
让它弯屈了两下,就好像逼着一个倔脾气的小孩鞠躬。
最后讨来一句[谢谢]。
南乙被他逗笑了。
“反了。"
他将拇指对准秦一隅的方向,重新屈了两下。
“谢谢你。"
秦一隅似乎还没玩够禁言的游戏,手指戳了戳南乙,比了一个十八。
这个数字令他恍惚。
南乙缓慢地眨了眼,盯着秦一隅手指上的玉兰,声音轻而恍惚:“原来我今天才成年啊。"
手机震动了一下。
[秦一隅:是不是因为年龄填错,过着过着,自己都分不清了?]
或许吧。
黑暗中,秦一隅的眼神中有一簇光,亮得像一把闪着寒光的薄刃,轻而易举地把南乙的内心划开
了,埋藏在深处的东西开始往外淌,不受他掌控。
他的人生就像是填错的出生年份,提早了一年,每一年都在追着更年长一岁的自己,被打趴下,
也要爬起来,颤巍巍地向前走着、跑着,提前被套进成年人的壳子,过早地失去了幼稚和鲁莽,过早
地成熟。
“有时候。”南乙的嘴唇动了动,很多很多的话浓缩成意味不明的句子,他不觉得秦一隅能听
懂,所以说出来也无所谓了。
“我感觉自己很割裂,明明拼命地在往前跑,又被过去拉着。“
秦一隅的视线,从南乙垂着的眉眼,转到他的嘴唇。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尝试打开自己,像一枚封闭得极紧的蚌,被开的时候,秦一隅都替他觉得
,而他难得说出口的话也很珍贵,是蚌里藏着的珍珠。
痛,
于是他低头,发送了新的消息。
[秦一隅:你的身体里好像有两个人,一个活在过去,一个活在当下。]
看到这句话的瞬间,南乙很意外,他的思绪甚至暂停了一秒。
这是个奇妙的夜晚,自己轻而易举地被秦一隅打开,被他看透了。
“嗯。”南乙闭了闭眼,声音很轻,“大部分时候他们’很规律,豆不打扰,平行地走在两条
路上,但偶尔也会互换。”
有时候他会突然短路。晃神的一瞬间,过去那个弱小无力的自己突然被塞到现在,
很懵懂,而当
下这个冷漠无情的自己,回到那次车祸,回到被霸凌的每个瞬间,暴怒,却无力挽回
“那是我最崩溃的时候,逻辑和方向都没有了,只剩直觉,很混乱,什么都不受我控制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