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远。”姚奶奶身形出现,“需要用宵夜么?”
“不了,姚奶奶,你早点休息。”
“好的。”
走楼梯时,李追远再次想起了那晚在南通江边吃夜宵的画面。
跪坟坟裂,烧纸逝者不安,给黄鼠狼封正它感激涕零,那是因为自己位格高。
可那晚大白鼠之所以蜕变那么大,不是因为自己给的功德多,而是仨伙伴都在身边一起吃,自己等于是拿着三个钱包去结账。
这次,还真是得感谢陈曦鸢。
如果没有她,自己怕不是还得继续被天道给谭文彬他们的那点油渍,蒙在鼓里。
果然,最好的隐藏,就是灯下黑。
走到天台门口时,少年微微停顿。
以前自己觉得,自己走江,能给同一个户口本上的太爷分润功德,好让太爷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自己一直认为自己在做的孝行,原来是太爷在负重前行。
就这样,太爷还能将福运借给自己。
也难怪每次福运借给自己后,太爷都会卧病不起。
不是太爷身上福运不够多,借给自己后他就没有了。
而是因为自己……就是个大坑。
如此看来,柳奶奶虽然精通风水大道,且早就举家搬了过来蹭福运,可她在自家太爷身上,仍是看走了眼。
走到天台上,晚风徐徐,带来沁凉。
李追远看见徐锋芝正坐在天台边的栏杆处,一袋花生米、一瓶地瓜烧,老人家吃出了一种惬意。
“追远,呵呵,小远,来,陪老夫我喝一杯?”
李追远走了过来,接过了徐锋芝递来的酒杯。
少年没急着喝,而是开口问道:
“徐前辈,你就不觉得憋屈么?”
“憋屈?憋屈什么?”
“你在虞家祖宅里兢兢业业斩杀妖兽,在邪祟暴起时誓死守门,结果现在透支了一切。
自己非但没能得到奖赏,还要顾忌着江水因果,不敢去做任何治疗的尝试,只能在这里等死,只求它……”
李追远抬头看向天空,
“只求它能网开一面、人死债消。你觉得,它这样子,对你而言,公平么?”
徐锋芝:
“小远,什么是公平,什么是不公平?
这天底下,不公平的事儿,真多了去了,数都数不清,公平的事儿,生老病死,也是不老少。
至于奖赏不奖赏,责罚不责罚这些的,老夫我这辈子闯荡江湖,是计较过,却没真的在意过。
有些事儿,
不能为了求赏而去做,也不能因为畏罚而不去做。”
徐锋芝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一边咀嚼一边也抬头看向这夜空:
“人呐,这辈子,是活给自己看的,而不是演给天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