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家的这事办的,真是!”胤礽摇摇头。
“殿下,不说这两位后面站的都是满洲大姓,难道妻妾相争传出去又好听吗?至于那个宋格格也是个蠢的。”
“好了,好了,小乖何必为不相干的人浪费心神呢,你如今怀着孕,可听不得那些脏污的东西。”
毓庆宫内室,鎏金熏炉里吐出缕缕苏合香的暖甜。
太子胤礽半倚在榻上,一手揽着宜修日渐丰腴的腰身,另一只手轻柔地覆在她微隆的小腹上,语气里满是宠溺与不赞同。
胤礽摇摇头,想起听闻的乱象,语气鄙夷,“妻妾争风,算计到子嗣头上,没个清净。”
宜修慵懒地靠在他肩头,指尖绕着他杏黄常服上的龙纹盘扣,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眼中却飞快掠过一丝冷芒。
不相干?对如今的她而言,胤禛及其府中所有人,都只是需要清除的障碍。
隔了几日,胤礽终究记挂着宜修说的兄弟情分——或者说,例行公事的抚慰——去了雍郡王府。
胤禛亲自出迎,面色带着恰到好处的憔悴与感激,将胤礽迎入书房。屋内药味尚未散尽,透着几分凄清。
“劳太子殿下亲临,臣弟……实在是……”胤禛躬身,声音沙哑,透着沉痛,“府中不幸,让殿下见笑了。”
胤礽摆摆手,在上首坐下,打量着他这四弟:身形清瘦,眉眼间郁气凝结,确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他例行公事地宽慰了几句“子嗣总会再有”、“宽心静养”之类的话。
胤禛垂首听着,面上是十足的感动与恭顺,连声道:“谢殿下关怀,臣弟感激不尽。”
然而,在无人看见的袖中,他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感激?他只觉得无比刺耳。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坐拥天下尊荣,连他曾经暗自倾慕、求而不得的宜修,如今也成了他的侧福晋,正怀着他的孩子,被那般珍视地呵护在毓庆宫。
而自己呢?连一个未成形的孩儿都保不住!
这份“关怀”如同施舍,更像是一种无声的炫耀,碾磨着他本就因失子而痛楚的心,滋生出毒液般的怨恨。
但他隐藏得极好,所有翻涌的情绪都被压制在那张惯常冷硬的面孔之下。
回到毓庆宫,胤礽对宜修感叹:“老四瞧着确是伤心,也是可怜。”
宜修温顺地为他奉上茶,柔声道:“殿下仁厚,是四弟的福气。”心中却冷笑:可怜?比起他前世对自己和弘晖做的,这点痛楚又算得了什么?
一旁侍立的剪秋看着自家主子对四阿哥府的态度,心中疑惑更深。
主子似乎对那位总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四阿哥格外忌惮,甚至超过了对直郡王胤禔的警惕。这没来由的防备,究竟为何?
只有宜修自己知道。
死去的儿子,被践踏的尊严、无声无息的消亡……,如同梦魇般深深刻在她灵魂里。
这一世,她既选择嫁予太子,得了这机缘,就绝不能再给胤禛任何翻身的机会!
康熙看重传承,一个没有健康子嗣、甚至可能绝后的皇子,在老爷子心中,永远失去了被列为储君候选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