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部就班,平平安安为以后接任父亲的生计而努力。
但偶尔在工作的闲暇之余,他也会时常想起自己学习的圣贤之言,从而心生迷茫。
府衙工作结束回家的路上,常春走着走着,会忽然停下,但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不知道要去哪。
生活中身边的同僚们贪的不亦乐乎,他们就好像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人生的方向——那便是贪,然后给予家人更好的生活,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
可常春不同,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异类。
尽管父亲屡次告诫他,教育他,要从众而行,但他依然还是拿不起那些带血的馒头。
就算,他也是吃着那些带血的馒头长大的。
可他依然还是会想,人一生是不是也该有点自己的想法。
比方说不应该一辈子就按部就班下去,做这些其实让他难受愧疚的事?
这种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直至在抵达一个顶点,常春终于爆发了。
因为他的父亲,用穷尽一生的人脉,终于找到一个让自己家族再进一步的机会——县令想更进一步,但需要帮助他朝中依靠的大人做一件事。
而这件事,需要大量的钱财,且县令尽管贪了十数年,可依然不够。
毕竟凉州穷乡僻壤的,比不得那些富裕的州郡。
所以,在察觉这个机会后,常春的父亲便第一时间出谋划策,并自告奋勇——准备筹划让十数个村,将近千人发生“瘟疫”和“造反”的事情。
他叫自己去联系他的“市井朋友”。
自己拒绝了。
因为做这种事情,还能算人吗?
常春不解。
可当时他的父亲,却觉得这件事非做不可。
因为只要能完成这件事,那么常春以后便有可能靠着这份“功劳”,摆脱当小吏的命运,成为县老爷。
或者说,就算不成功,但县令仍然会报之桃李,承他们常家一份情,让他们未来过得更舒服一点。
而且,代价不过千百条人命而已。
看着父亲苦口婆心的劝说自己,常春只感觉荒谬至极。
因为千百条人命就那么平常吗?
这些人有感情,有家庭,他们可不是木头。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活的那么难了,为何还要在苦苦相逼呢?
连他们仅有的生命都要剥夺?
为此争论,以往沉默寡言的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第一次和父亲大吵了一架。
父亲怒骂自己孺子不可教也。
他说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自己简直愚不可及。
他说——
这世道就是这样,不吃人你只能被人吃。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