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卡夫曼基斯转身走向雨幕深处,“随我来吧,你会加入我的。”
他的语气笃定,仿佛早已预见一切,“就像从前那般。”
在菲特罗斯家族的驻地中,那座在很多很多年后她亲自去过的城堡里,赫莉娅与沃特西塞看到了最初的摩洛根教。
原来,这被称之为“邪教”的摩洛根教,竟是异教徒一手创办的。
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原来一切的一切早已缠绕在一起,她就是那蛛网上的蝴蝶,即便再怎么努力挣扎,也逃不开被命运裹挟的可能。
怎么说呢,感觉很无语,但又有“原来如此”的释然。
在卡夫曼基斯的引导下,欧西诺托正式加入了摩洛根教——一个由异教徒秘密组建的异端组织,最初信奉“血肉重塑”的禁忌之术。
他们相信,唯有通过极致的痛苦与扭曲,才能触及生命的本质。
通过分解血肉,重组生命,才能创造新生。
他们自诩为造物主,想要创造出这世间绝无仅有的新生命。
他们觉得人类的躯体实在是太过于脆弱了,生老病死是无可违背的规律,他们想要找寻出一条进化之路。
其本质上,也不过是对于长生不老的追求罢了。
欧西诺托对此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想要足以报复帝王的力量而已,而深陷于仇恨之中的他,便成了卡夫曼基斯手中那一把烧得最旺盛的柴薪。
他开始疯狂地制作新的“作品”——不再是单纯的动物标本,而是将人类扭曲成动物的形态,一如卡夫曼基斯送给他的那只鹦鹉。
而每一具标本,都承载着他对皇室的嘲讽与诅咒。
小精灵死后第二年,也是那安德克利三世五十六岁的寿辰当天——
雨水冲刷着光荣广场的石砖,阴沉的天空下,人群渐渐聚集。
他们是被眼前的景象吸引来的——十二座黑铁支架整齐排列在广场中央,每一座上都摆放着一具被猩红绒布覆盖的物体,轮廓诡异而扭曲。
没有传单,没有宣告,甚至没有任何人站在附近解释。
只有沉默。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第一块绒布的边缘。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那下面露出一只扭曲的人手,皮肤苍白,指节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曲,指甲被替换成了锋利的金属爪。
当绒布完全滑落,人群爆发出一阵惊恐的低呼。
那是一个被改造成犬类形态的人体,四肢反关节弯曲,脊椎被金属支架强行拉长成流线型。
最骇人的是头部——整张人脸被完整保留,但嘴里塞满了锈蚀的铜币,睁大的眼睛里凝固着永恒的恐惧。
第二块绒布被风掀开时,几个妇女当场昏厥。
这是一具被改造成孔雀形态的标本,华丽的尾羽由数十根人类手指拼接而成,每一根指甲都被涂成宝石般的颜色。
躯干部分保留着贵族礼服的特征,但腹腔被剖开,里面塞满了腐烂的玫瑰花瓣。
第三具标本让守卫们拔出了剑。
八条人腿以蜘蛛的形态伸展,每条腿的膝盖都被反向折断。躯干部分穿着法官长袍,但头颅被旋转了180度,后脑勺上缝着一张羊皮纸,用血写着“有罪”。
第四具……第五具……一直到第十二具,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尸体秀。
广场陷入死寂。所有人都认出了这些标本生前的身份——那个总在酒馆炫耀的税务官,那个喜欢当街鞭打仆人的子爵,还有那个收受贿赂的法官……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冲出人群。她颤抖着朝着那税务官标本的脸吐了口唾沫,眼泪混着雨水落下。
“我的儿子……”她哽咽着,“他就是被这个畜生逼得跳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