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不知道,听不懂哇。」
「我以为上师说得对!」
「不对,上师在思考,是中原来的小师傅占了上风!」
刺耳的话语。
嘈杂喧杂豁然一静,黑压压的人头偏转,凝视说小师傅占据上风的黑中年人。
冷风刮过,混着人挤人的头油臭,和昨夜炮仗的硫磺味。
「你怎么知道?」
黑中年人摸摸后脑勺,粗糙食指落向中央高台:「小和尚不是在呵斥上师?自然是占了上风啊,小和尚说完,上师也在思考,没有马上回答。」
「放屁!」
「胡说八道!」
周遭顿时有虔诚信徒羞恼,厉声呵斥。
「是那小和尚不懂礼数!嗓门大!你这糙汉子,不懂不要胡说!」
「没错!胡说!上师不与他计较罢!有理不,有理不——”」
「有理不在声高!」
「对!」
中年人张了张口,挠一挠发痒的头皮,指甲缝里刮点皮屑和虱子下来,想反驳又担心引起众怒,被众人殴打,抿住嘴唇。
内圈贵人们没有在意外圈乡民的嘈杂,他们看向桑杰的弟子们,此前僧侣目中无人,
现今个个如临大敌,俨然知晓交手答案。
「这悬空寺佛子好生厉害!」
白明哲侧目一眼黑糙汉,暗暗惊讶。
两人年龄阅历差出数倍,境界更弗如远矣,在瀚台名不见经传,不仅让对方先手开宗立宗,更能三两轮内让对方陷入沉吟!
怀空执无畏印,无喜无悲。
「稀里哗啦。」
冰晶小屋,第二碗银丝面下肚,梁渠捞干净青菜,咕嘟咕嘟喝一口热乎乎的面汤,哈出热雾,询问阿威怎么没声了。
「在思考,哈,两个回合就不行!什么臭鱼烂虾,阿威,告诉怀空,就是要气势上狠狠压制,越嚣张越好!」
梁渠空夹筷子,精神奕奕。
什么叫实力?
吃着面条喝着茶,就把对面上师轻松压制!
瀚台百姓位处边疆,天寒地冻,环境朴素,识字率比中原低得多,会写会读自己名字,已然顶顶厉害的「大文豪」,他们信教信的是什么?是佛经典籍?是经文法义?是思辨哲学?
是故事!
是好处!
谁家故事编得真,编得贴切,编的栩栩如生,给予百姓更为精神慰藉和依托,谁便能成为人人推崇,人人敬仰的上教!
这也是为何莲花宗的影响难以改变,因为故事一样需要因地制宜,纵观天南海北,各地信仰传说皆有地方色彩,究其根因,气候、地理、作物生长俱能作解,强行换一个信仰,只会水土不服,甚至被地方吸收,取长补短,经义愈发无懈可击。
怀空和桑杰,一统「了达诸法缘起性空,方为正见之根本」,「空性妙理」的辩论翰台府的老百姓听得懂么?
他们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