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柳琢后,杨培风就向对方辞行。
“多谢柳前辈这几日以来的照顾,如今已回到新朔城,而柳氏一息尚存,我也算功德圆满,该去办自己的事了。”
其余人早已各自散去。将要去请罪的柳琢,极力恳求道:“可随老夫面见老太爷?届时拼了我这张老脸,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如今柳氏危如累卵,多一个强者助力,总是好的。
杨培风不为所动,婉拒道:“抱歉了柳前辈,所谓穷且益坚,在下还不曾为几两碎银奔命。告辞。”
语罢,他抬头望了眼方位,朝南边飞走。
虽说去哪里不重要,但离开是非之地可太重要了!
柳、王两家中或许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的炼气士,但那妖魔横行的阴山,谁敢保证?
而且这场战争背后有无高人操盘,他更不知。
行走江湖,能打,很重要,但仅仅只是能打就绝对不行。因为无论如何,总有比他更能打的高人。
背景、势力,方才是重中之重。
譬如阮眠、王文通等人,也别谈什么新殿旧殿,一个妙应真君亲传弟子,一个某宗门首席大弟子,哪怕只有天心修为,但在沧渊中横行无忌,除了脑子拎不清的妖兽或一些亡命之徒,谁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
不怕的人自然有,木子凉、鄢北风等人,但这些存在则会碍于前辈身份。
“得尽快找到‘容身之所’,必要时能够扯出来当大旗,以免我是外来者的身份泄露而被觊觎。”
柳琢曾说过一句,“剑盟的英雄”。
剑盟,似乎还不错。
杨培风御风南下,沿途但凡看见军队驻扎或出没过的痕迹,扭头就跑,绝不犹豫。
终于赶着日落西山时,降在一座较为繁华的城池。
距离新朔城,已有二百里远。
至于为何选择此城,是他想着这里富户多,方便行侠仗义。
他太穷了。
原本是不穷的。从祁梁北境一路到七房坪镇,攒了笔银子,包括后面的花销都是用的这些。没剩。
他原本不穷的“原本”,是指江不庭曾拿给他了一小包金豆子,尽管随身携带沉甸甸的,却一直不舍得用。
而之所以是“原本”,那自然是遭贼了呗。
参商没要他命,但除了这条烂命以外,其他的那是半点也不含糊。
杨培风也曾怀疑遗失在了沧渊,后面则越想越不对劲。
“他奶奶滴,敢拿我金豆子,最好祈祷别让本公拿住把柄!”
哼!
发完狠,杨培风则仰望虚空,无比凄凉地叹了口气,“哎。”
“月将出。”
却不是,故乡月。
天色已暗,伴随着一缕缕炊烟升腾,街上仅剩下稀稀落落几个行人,也是正往家赶。
一快一慢的梆子声,从不远处传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戌时落更,倒与九洲差不太多,只求别宵禁的好。
杨培风浑身上下半个铜板都没,尚未找到落脚地,倘若被有心之人盯上,要捉他去填某桩官司,那就麻烦了。
死于非命绝不可能,但又得继续亡命天涯,风餐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