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畜奸诈多变,这孩子不小心着了道,命数如此啊。”
“刘叔你看开点。”
极为潦草的宽慰,听着也没什么情感。
只因这个所谓“命数”,他们已经说过太多次,也听过太多次。朔地的子民,仿佛永远都挣不脱它的纠缠。
老人与少年并无血缘,是受故友之托。
先前那名武士匆匆赶到,望见这一幕后,也没说别的,只道:“继续赶路吧。”
接着,此人特意指向杨培风,“跟我来。”
杨培风点头,干脆利落道:“好。”
很快,他被带到一名须发皆白、穿着粗麻布衣的老者跟前。
老者放低姿态,拱手询问:“敢问是剑盟的英雄么?”
杨培风摇头否认:“不曾加入。”
“哪里去?”老者追问。
杨培风哑然失笑:“我睡了一觉,被拐卖来的。”
老者陪笑道:“君子不念旧恶,我是问你哪里去。”
杨培风随口道:“没个去处,所以哪里都去得。”
老者当即给出选择:“那就随老夫回柳家,届时由老爷亲自与你详谈。可好?”
杨培风颔首:“好。”
方才年轻人那一剑,老者仔细看了,但没有看仔细。
太快!
此乃权宜之计,先许他一个利,免得对方起了歹念,不好收场。
等回了新朔城,再有什么别的岔子,总找不到自己头上。
杨培风毫不在意,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他真是哪里都去得。
之后的路,他被安排上一辆马车,并且酒肉管够。
然而,老天爷似乎就看不惯他安稳。
距离新朔城十里,家门口的地方,变故忽至。
伴随着剧烈的马蹄“哒哒”声响起,地面震动,大批精骑从四面八方杀出,截断商队后路。
杨培风第一时间走出马车,望着山野间黑压压的敌军,神色凝重。
布衣老者低声痛呼:“新朔城,完了!”
敌人拦在他们身后,而刻意空出回新朔城的路。其中深意已不言而喻。
那一面面迎风招展的旗帜上,均书写着大大的“王”字。
这时,方才见一位穿着轻便黑袍、气息强大的高修踏空而至,冷冷扫视着地面众人。
“柳氏下辖唐腾、张辉所部,已于阴山全军覆没。柳桓既已伏诛,新朔柳氏已成历史。跪降者生,顽抗者死!”
“诸位,快做抉择吧。”
这支商队近千人几乎都出自柳氏,身家性命与之息息相关,听闻此惊天噩耗后,一时不能接受。
尤其布衣老者的气息变得浮躁,已是方寸大乱。
他可以负隅顽抗,这些人都可以,但他们的妻儿老小怎么办?
投降,但投降之后就能够苟且偷生,保全一切?
“该怎么办!”
布衣老者无计可施,恨不得这只是自己做得一场噩梦。
军心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