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髭并没有明显的外伤。比如破口或撕裂等。
然而膝丸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怀里的团髭就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嗷呜声!
那惨烈的声音把膝丸吓了一跳,他发现当他指尖触碰到幼崽的左前肢上端时,怀里的小家伙就会嗓门儿洪亮的发出惨叫。
膝丸不敢再碰,只是将幼崽更小心地护在怀里。
“别怕,”膝丸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他用自己的脸颊极轻地蹭了蹭幼崽毛茸茸、脏兮兮的头顶,“我带你去找药研。”。
他抱着幼崽站起身,动作比刚才流畅了一些,看来他最开始的动作僵硬,是因为他已经许久没有活动才造成的。
膝丸带着团髭,穿过半个本丸。团髭缩在弟弟的怀中,在这一路上看到了很多……
他看到了回廊的阴影里,一个裹着破旧被单的身影蜷缩在角落。
看到了曾经雪白柔软的小老虎布偶如今污迹斑斑,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
看到了曾经重视仪表的烛台切光忠,像一个雕像站在拐角。
他那标志性的眼罩歪斜着,边缘磨损得起了毛边,甚至沾染了可疑的污迹。
另一只露出的眼睛,空洞地望向庭院中枯死的樱树,仿佛灵魂早已抽离,只留下一个空洞的躯壳。
他还看到,曾经用于挥毫泼墨的静室,一片狼藉。
曾经热爱风雅的刀,长长的紫发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侧脸,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败气息……
每一个擦肩而过、或蜷缩在角落的身影,都被团髭看得无比清晰。
他们的眼神,一片死水……像是已经燃烧殆尽的灰烬。
他们的动作,僵硬迟缓,像生了锈的齿轮。
他们的气息,是绝望的腐朽味道。
这个本丸‘生锈’了……
这句话沉甸甸地压在幼崽脆弱的心跳上。
昔日闪耀的刀剑,如今只剩下蒙尘的躯壳,在时间和过往的腐蚀下,无声地“生锈”,走向彻底的朽坏。
悲哀如同潮水透过幼崽小小的身体,试图淹没团髭的灵魂。
他紧紧蜷缩在膝丸的臂弯里,将毛茸茸的小脸埋进那带着腐朽味道的破旧衣料中,不敢再看。
“药研!”膝丸抱着怀里的小金毛,大步跨进光线昏暗的部屋。
团髭抬起头,然后大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粟田口的部屋弥漫着一股苦药和消毒水的混合味道。
团髭晃了晃头,看向角落那个瘦削的身影闻声转过来。
药研藤四郎。曾经冷静自持的短刀少年,此刻脸色是长期缺乏光照的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
他身上的白大褂早已看不出原色,上面沾满了各种药渍和洗不掉的污迹。
“膝丸?”药研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熬夜后的疲惫。
他的目光落在膝丸怀里那一团脏兮兮的毛球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