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领着万余大军抵达浿水,也就是后世的大同江畔时,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如坠冰窟……
只见宽阔的江面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汉军的艨艟与冒突战船,赤色的龙旗遮天蔽日。更可怕的是,在南岸的滩涂阵地上,一个布置周密的军阵已经成型!
那是一道由上百面一人多高的重盾组成的钢铁城墙,盾墙之后,是无数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弩车。
而在盾墙与弩车之间,一排排身着重甲的汉军士卒手持陌刀,沉默伫立。
那正是陆逊根据刘瑁所授的图纸,结合江东水师的特点,复现出曾经大败曹军的大杀器,却月阵!
“将军,汉军兵力不多,似乎是想凭此阵拦住我等去路!”
副将观察片刻,请示道。
“此阵再难打,也得打,不然带方郡危矣!”
鲜于嗣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岂能看不出此阵的可怕,但如今田豫求援,无论如何,他都得出兵!
但鲜于嗣还是低估了此阵的威力,如今留守在此的天地骑在一年的战斗中损失惨重,而剩余的千余骑都在带方,不然恐怕就能认出这就是曾经让天骑都折损严重的却月阵了……
“传令!全军冲锋,冲垮敌阵,不得有误!”
“喏!”
“杀啊!”
数千燕军争先恐后地冲向汉军,在他们看来,尽管前期伤亡不小,可只要能冲到阵前,应该就有胜机!
燕军无数投石车狠狠掷出,朝着汉军头上砸去,但汉军却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一般,巍然不动,只有被砸到的汉军士卒骨断筋折,但整个阵势却丝毫不断。
阵中,陆逊一袭白袍,立于阵中,望着蜂拥而来的燕军,那张俊秀沉静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敌人踏入射程之内……
当第一批燕军进入弩机射程时,陆逊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令旗。
“放!”
“嗡!”
仿佛死神的蜂鸣,盾墙之后,数百架早已上弦的强弩在同一时间激发!黑压压的箭雨瞬间腾空而起,化作一张死亡的巨网,朝着冲锋而来的燕军当头罩下!
“噗!”
“噗!”
“噗!”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战场,冲在最前方的燕军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坚实的甲胄在重弩的攒射下,脆弱得如同纸糊,鲜血瞬间染红了滩涂,后续的士卒踩着同袍的尸体,眼中满是惊恐,却依旧在将官的逼迫下,疯狂地向前冲锋。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第二轮、第三轮……无穷无尽的箭雨……
当侥幸冲破箭雨封锁的燕军残兵,终于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冲到那道钢铁盾墙之前时,迎接他们的,却是更加彻底的绝望!
“斩!”
陆逊的令旗再次挥下。
只听一声整齐划一的暴喝,盾墙的缝隙间,无数雪亮的刀光猛然劈出!
那些长达丈余的陌刀,在汉军步卒的手中,化作了最恐怖的绞肉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