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忠心耿耿,又是我曹氏宗亲,可……可以用他制衡司马一族。”
“朕明白……朕心里有数,到时朕会用司马懿去对抗三韩,而将子丹留在身边……”
曹彰轻轻一笑,似乎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咳嗽。他费力地转过头,目光扫过曹丕悲痛的脸,又仿佛看到了那已经逝去的老人,眼神复杂难明。
“陛下……父皇……一生英雄……可我们……我们却把这大好基业……尽数断送……我曹彰对不起父皇……”
“子文!别说了!是我的错,父亲是死在我手……”
曹丕握着曹彰的手,痛哭流涕。
曹彰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光返照般地攥紧了曹丕的手,嘶声道。
“兄长……若……若事不可为……就降了吧……为我曹氏……留一丝血脉……那司马懿,臣真的不放心……”
“不!朕不降!死也不降!”
曹丕猛地甩开他的手,嘶吼着,像一头被逼入绝境、宁死不屈的野兽。
然而,此时的曹彰却已经听不到了。
他的手猝然垂下,那双浑浊的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彩,头一歪,便再没了声息……
就这样,曹氏宿将,在曹仁死后担任大将军一职的曹彰,这位曹氏宗族中最为勇武的将领,未死于刀剑之下,却在襄平的寒冬里,死于司马懿亲手释放的瘟疫,年仅三十一岁。
“子文!”
曹丕望着曹彰那具尚有余温的身体,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鸣。他的哭声穿透了宫殿,回荡在死寂的襄平上空,充满了无尽的悲恸与绝望。
在曹彰死后,曹丕封曹彰为任城王,谥号为威,赐他銮辂龙旗,以彰其功。
就这样,任城威王曹彰与壮侯张合的死,成为了压垮燕国军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消息传出,全军缟素,那些残存的士卒们彻底失去了斗志。
他们连最勇猛无敌的大将军都无法抵挡这无形的瘟疫,他们这些普通人,又能指望什么呢?
恐慌与绝望彻底吞噬了这支军队……
这场源于卢龙塞的瘟疫,在襄平肆虐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才在无数生命的消逝中,渐渐平息。
当章武十年的春天到来时,襄平城也几乎成了一座空壳。
三成的士卒死于疫病,府库空虚,田地荒芜,百姓流离,整个燕国,都陷入了一种末日般的虚弱与沉寂之中。
就在燕国于死亡的泥潭中挣扎求生,无力地舔舐伤口的同时,远在长安的汉国,却已是另一番景象。
在张仲景的妙手回春下,汉军的疫情已被彻底控制。帝国这架庞大的战争机器在短暂的停歇后,再次以惊人的效率高速运转起来。
章武十年春,大汉第三次科举大典在长安隆重开科,来自天南地北的数千名士子齐聚一堂,在崭新的贡院中挥毫泼墨,争夺着入仕的机会。
整个帝国,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人才济济的鼎盛之象。
一枯一荣,一天一地。
这场持续了数十年的乱世之战,其结局,似乎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