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汇集成洼,甚至凝固成诡异的紫黑色。
大局已定,北楚部的精锐甲士已经控制了四门和主要街道,剩下的,就是消灭城内依旧在负隅顽抗的并州边军。
不得不承认,在梁习治下的并州边军,骨气是真硬,明明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这些人依旧还在拼死抵抗,好像宁死,也要杀个楚军垫背。
并州长史傅干,傅嘏的远房亲戚,同样也是傅介子之后,不过是走的文臣之路。
此刻,他在十几名忠心家兵的护卫下,正试图借助对地形的熟悉,穿过一片混乱的坊市,向西城门方向突围。
他不是不知道这边是楚军的主攻方向,而是他在这边,有秘密通向城外的密道,这是他留给自家子弟,最后的保命底牌。
“快!穿过前面那条巷子,马上就要到了。”
他的文士袍服上沾满灰烬和血点,发髻散乱,气喘吁吁,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在低声催促。
“大人,是兰石公子。”一个眼尖的家将,忽然就发现了傅嘏的遗体。
“傅嘏?”
傅干心中一惊,这个字兰石的年轻人,在傅家内部,可是被寄以厚望,都认为他的剑法可以比拟当年的先祖,都以为他这样的名门子弟,未来不可限量。
可如今在遇到,却已经是路边残尸。
“唉!”傅干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理会傅嘏的遗体,只想快点离开此地。
可事与愿违。
就在他即将冲出巷口时,前方突然响起了马蹄声。
一队北楚骑兵旋风般卷至,恰好堵住了去路。
“哈哈,没想到西门这边,也能有漏网之鱼。”为首一将,身形魁伟,脸上的疤痕,让他的面目更加的狰狞。
这人,便是以心狠手辣着称,颇有勇力的北楚部将冉悼。因为当过羯族的奴隶,对北疆胡族,十分痛恨,一般胡族将领,都不敢和他接触过多。
见到此人,傅干脸色瞬间惨白,心知不妙。
但生死关头,他也顾不上许多,当即跪下求饶。“将军,看在我家先祖的份上,还请饶我一命吧。”
冉悼哈哈大笑,说道:“你家先祖的脸面,我为什么要给?他是谁都不好使。”
“我家先祖,乃是剑斩楼兰的义阳侯傅介子。”
本以为冉悼一芥莽夫,可以用傅介子的名头,换回自己一条命。
但冉悼在被掳去当奴隶前,也是读过书的,他冷笑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傅介子当年,英雄气概,却不料百年后,有你这样怯弱惧死的后人。”
“你算是把你家传承的那点名声,折辱殆尽啦。”
“果然啊,所谓名门世家,都是些只会仰仗先祖遗泽的废物,今天,老子就送你去见傅介子,让他在地下,好好教育教育你!”
说罢,冉悼带着队伍,举起砍刀就冲杀过去。
即便是傅干身边的家将护卫,有心抵抗,但在冉悼面前,却无一合之将,冉悼刀锋所向,肢体破碎。
傅干举剑格挡,无疑是蚍蜉撼树。
一声脆响,又一把傅家的长剑,应声而断。
傅干的身体,被直接裂成两半,轰然倒地,内脏流泻而出。
冉悼甩了甩剑身上的血污,啐了一口:“呸!名门名种,一样不经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