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卿,你说得很好,但寡人却觉得还不够好?”,月氏王乌稚看着左翖侯田嵩说道。
月氏国自从开始施行诸夏制度之后,除了保留的少数官职和称呼之外大部分的礼制。
比如国君自称寡人,下称臣子为卿。
“还不够好?”,左翖侯田嵩抬起头看着月氏王,露出诧异之色。
“当然不够好”,月氏王看着田嵩说道:“楚国正在攻打秦国,而我们虽然能乘着武威空虚拿下此地,但也不过是将楚国前往乌孙的商道断绝,若是楚国直接关闭商道,你所说的商贸之利瞬间化作乌有,到时候我们月氏国能够得到的就只有楚国的仇恨了,你说呢?”
左翖侯田嵩听到月氏王的话,心中猛的一沉,自家的大王居然看出了这一点。
当他小心的抬起头看向月氏王的时候,正好看到月氏王玩味的神色。
“大王恕罪,臣竟然不能看出此策的破绽,险先坏了月氏国与楚国的邦交”,左翖侯田嵩十分果断,立刻向月氏王乌稚请罪道。
月氏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田嵩,眼中闪过一道冷意,但很快就被他给隐去了。
“你出身齐国田氏,与楚国有家国之恨,寡人可以理解你的复仇心切之情,但寡人既然已经任命你为月氏国的左翖侯,还请先生能真正为我月氏国谋划,月氏国若能称霸西域,你田氏未必不能在月氏国重新兴盛起来”,月氏王乌稚沉声对田嵩说道。
田嵩听到月氏王的话,后背顿时一凉,他没想到自己的来历居然已经被月氏王给了解到了。
他之前只是向乌稚提及他是诸夏齐国之人,并没有提及田氏及田氏在齐国的地位。
现在自己的来历被月氏王一语道破,显然月氏王已经有了自己的情报渠道,他貌似有些低估了月氏王的心思和手段了。
“大王既然已经知道臣所献之策是想离间月氏国与楚国的关系,为何不直接杀了臣将臣的尸体交给楚人,以巩固月氏国与楚国的邦交?”,此时的田嵩已经冷静了下来,反而主动问起月氏王来。
月氏王将田嵩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对于田嵩的询问,他没有半点不悦,反之,他还很欣赏田嵩这个人。
起初,月氏王对诸夏了解不多,最多只知道秦国和楚国,外加周天子这三个势力。
所以他对于田嵩这个来自诸夏的落魄子十分看重并信任,而在田嵩的帮助之下,乌稚不仅知道了诸夏内部的情况,还让禺氐部成功向月氏国的转变。
只是当他得知田嵩的来历之后,他对于田嵩就有更加精准的认知,在其提议月氏国攻打武威独占河西走廊的时候,他立刻就知道了田嵩的打算。
这分明就是要借自己这把刀去对付楚国。
那时候,乌稚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将田嵩五马分尸,但又仔细一想,田嵩确实是个人才,尤其是如今月氏国不可或缺的人才。
月氏王想彻底收服田嵩这个人,使得他能为自己所用。
“楚国,寡人的确不敢得罪,所以武威寡人自然不能取,但强大月氏国,使得月氏国摆脱楚国的影响而言,寡人跟先生应该是有一个共同目标的”,月氏王乌稚看着田嵩继续说道:“先生要弱楚,寡人强大月氏,我们完全可以合作,先生也可以在月氏国扎根下来,重建田氏,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田嵩听到月氏王的话,神情还算是平静,他知道既然月氏王没有杀他的意思,那自然是想要在他身上得到一些东西,比如强大月氏国的策略。
田嵩是有真才实干的,不然也不能帮助月氏国从一个游牧部族向封建王权制度转化。
在田嵩的心里是有两个目标的,一个是报复楚国,另外一个是重建田氏。
楚国现在如日中天,天下势力之中也许只有秦君联盟才能抵挡楚国,其他势力都非楚国的一合之敌,更别说是月氏国。
田嵩之所以怂恿月氏王攻打武威,其真实目的也只是给楚国找些麻烦罢了,比如断绝楚国的西域贸易。
虽然这会让月氏国得罪楚国,但田嵩不在乎,因为他早就给月氏国想好了退路,这条退路足以保证他自己的安全。
现在既然月氏王将话说开了,也支持他在月氏国重建田氏,田嵩细细在心里想了一会儿,他觉得月氏王的提议貌似是可以接受的。
月氏国现在虽然只是一个西域小国,但却有作为一个强国的潜质,例如锐意进取的君主,还有一支善战的军队。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能将田氏的未来放在月氏国上。
自齐国灭亡之后,田氏四散而逃,甚至还有人隐姓埋名,偌大的田氏名存实亡,田嵩自然是不甘心的。
“既然大王还愿意信任臣下,那臣也愿意重新为大王和月氏国筹谋”,田嵩朝着月氏王郑重的躬身一拜。
月氏王见状,脸上露出笑意道:“有卿相助,我月氏国定然会更加强大”。
“其实,臣之前让大王攻取武威虽然有不少私心,但这对于月氏国确实是一个机会,一个独霸河西走廊的机会”,田嵩对月氏王笑着说道。
“独霸河西走廊虽好,但日后却要时时提防楚国的报复,寡人可吃不消”,月氏王摇头说道。
“既然大王不愿意得罪楚国,那臣就提议月氏国大举西进,灭亡西面的龟兹和姑墨等小国,最后兵锋直指乌孙”,左翖侯田嵩一脸认真的对月氏王说道。
“乌孙?”,月氏王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乌孙是月氏国一直以来的目标,但现在的乌孙国国力是月氏国的数倍,所以月氏王有些犹豫。
而这犹豫的神情也被田嵩所察觉,于是田嵩继续说道:“月氏国想要摆脱楚国的影响,那就必须要强大自身,而强大自身的最好做法就是吞并周边弱小势力,强大己身,乌孙就是月氏国蜕变的最佳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