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还向徐蟠询问现在东南的糖价,受广西叛乱的影响,东南现在糖价飞涨,已经影响到了东南百姓的生活,因为东南嗜甜,对于食糖的需求是极为巨大的,而来自于广西的糖减少,势必会影响东南的物价,这点朱载坖是很清楚的。
朱载坖指着白糖问道:“卿其有意乎?”朱载坖很清楚,糖、盐、茶都是重要的战略物资,并且利润丰厚,朝廷在其中的榷税其实是很少的,大量的利润都被这些商人所占有的,朱载坖当然对这些东西有所觊觎,但是要经营这些行业,仅仅依靠朝廷是不行的,朱载坖必须借重于这些商人,尤其东南这些商人,他们资本雄厚,能够为朝廷所用。
对于朱载坖的这个问题,徐蟠一时之间没有回答,他当然知道经营糖利润丰厚,但是现在已经被两广商人们所垄断了,即便是有朱载坖的支持,这事也是不容易的,而且仅凭徐家也不可能吃下这么大一块蛋糕的,这点徐蟠还是很清楚的,即便朱载坖已经明示徐蟠了,但是徐蟠仍然向朱载坖表示他需要回去和东南的大商人一道商量之后才能够给朱载坖回复。
对于徐蟠的谨慎,朱载坖没有表示什么,让他尽快给朱载坖一个答复就好了。而负责巡视两淮盐政的总理盐政庞尚鹏也向朱载坖上疏,在实行了盐法新政之后,两淮盐场的产量提升,食盐价格降低,使得私盐的销售受到了限制,朝廷对于食盐的控制得以加强,盐商行盐也更加通畅,灶工的生计也得以改善,盐场私盐得以查禁,虽然私盐仍旧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但是已经不再对朝廷的官盐构成极大的威胁了,盐政的状况得以改善,这就说明朱载坖的盐政方略起到了作用,以限制官盐价格,增加官盐竞争力为核心的梳理盐政办法是成功的。
朱载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降低盐价,保证官盐销量,朱载坖很清楚,食盐这样的大宗物资,又是百姓的必需品,如果价格过高私盐这样的东西是必然产生的,所以要想禁绝私盐,降低盐价是比较可靠的措施,除此之外,这是从市场上驱逐私盐的办法,除此之外,还有就是提高灶户待遇,在生产端打击私盐的生产,而在运输、流通环节,实施退引之法,保证朝廷对于食盐市场的控制,朱载坖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还是取得了效果。
盐商们的利润率虽然降低的,但是出货量提高了,同时现银现盐交易,也减少了盐商的负担,各种规费也得到控制,盐商的负担得以减轻,盐政得以流通,朝廷的盐税也得以保障,对于现在盐政的状态,朱载坖还是很满意的,两淮盐商总商汪无择也向朱载坖奏报,盐商感念朱载坖整顿盐法,愿意向朱载坖报效五十万元,以充内帑。
朱载坖对于盐商的报效并没有很喜悦,朱载坖很清楚,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盐商们误会无缘无故的向朱载坖报效银子的,他们肯定是有所求的,朱载坖于是在东园召见了汪无择,朱载坖拿着盐商向朱载坖报效的奏疏问道:“他们想从朕这里得到什么?”
朱载坖二十年君王之威,自然是极重的,即便是部堂大员都要驯服,何况汪无择,他赶紧跪伏于朱载坖面前说道:“盐商们希望能够上调食盐限价。”
朱载坖听了之后只是冷笑了一声,盐政刚刚有了疏通的迹象,这帮盐商就想的捞回本,其目光之短浅,可见一斑,对于这些人,朱载坖无话可说,朱载坖并没有让汪无择起身,朱载坖将奏疏放下之后,幽幽的问道:“汪无择,你是谁的人?想清楚在回答朕!”
东园的书房内,一时之间气氛极为凝重,朱载坖看着并没有看汪无择,汪无择现在已经是冷汗淋漓了,他确实收了盐商的贿赂,想通过向朱载坖报效的方式,换取朱载坖提高食盐限价,这些事情自然是瞒不过锦衣亲军的,朱载坖早就收到了锦衣亲军的奏报,甚至汪无择的奏疏还没有发出,锦衣亲军就已经向朱载坖上疏奏明他们的目的了。
汪无择突然向朱载坖磕头说道:“陛下,臣有罪!”
朱载坖毫无感情的说道:“你有什么罪,说来朕听听!”
汪无择向朱载坖坦陈了收受盐商贿赂的事情,同时还向朱载坖说了盐商们替他报效,为了使得朱载坖同时提升盐价,他们还准备走李皇后的路子,朱载坖有些好奇的问道:“他们怎么走皇后的路子?”
朱载坖对于李皇后还是很清楚的,她从不干涉朝廷的事情,而且李家富贵非旁人可比,本身出身于曹国公李家,李铭父以女贵,封德平伯,他们怎么走皇后的路子?
汪无择说盐商们准备走李皇后弟弟李惠的路子,李惠一纨绔也,李皇后也深知自己这个弟弟不学无术,所以即便是朱载坖准备加封他在五军都督府带俸,都被李皇后所制止了,李皇后只让他继承了李铭的锦衣百户职务,就是怕他打着皇亲国戚的名头搞事情,之前曹国公李庭竹尚在,能够管束他,现在李庭竹去世,李言恭自然没办法管束这位堂哥,他打着当朝国舅的名头,到处和商贾们勾搭,获取钱财,盐商们准备通过他走李皇后的路子。
朱载坖听了汪无择的话之后,冷笑一声说道:“还有了,他们就准备拿五十万来贿赂朕吗?朕就这么不值钱吗?”
汪无择赶紧奉上一份礼单,盐商们准备向朱载坖进献各色珠宝、珍玩,还有顶尖昆班,古籍善本等,看来他们对于朱载坖还是有了解的,还有西洋奇珍、机械等物品,准备的倒是很充分嘛。
朱载坖问道:“汪无择,朕问你的话呢?”
汪无择赶紧说道:“陛下,臣是陛下的臣子!断不敢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