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闻言,面色似哭似笑,声音也不大正常,哭一般,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他,却不想……”
“他”,自然指的是柳湘莲。
不过说到这里,薛蟠面色微微有些狰狞,显得极为愤怒,嘶声道:“再没想到,她居然也在这里!她……他们……”
“他们只是在说话,我也在!”
贾宝玉忽然插口道,面色似比薛蟠还愤怒。
薛蟠哈了声,咆哮道:“只是说说话,用的着手拉手?
用的着三姐搂着脖子给他喂水?
用的着三姐给他揉膀子?
她跟我都没那么亲热,都没那么多笑脸!
这个贱人!”
贾宝玉涨红脸,满眼是泪,反驳道:“三姐做什么,不用你管!她又不是你的妻妾!”
薛蟠冷笑道:“不是我的妻妾,那她住我屋里作甚?上我床作甚?花了我几千两银子又作甚?
你看看她身上穿的衣裳,头上戴的头面,哪个不是我买的?
她若真不想跟我,直说便是,我还不稀罕!
跟我散了伙儿,她爱跟哪个亲热就跟哪个亲热,都随她。
可是,她一边跟着我,一边却做出这种事……
老子什么帽子都戴,就是不戴绿帽子,不做剩王八!”
“所以你杀了她?”
贾环皱眉问道。
薛蟠对上贾环,脸上的怒气又没了,垂头丧气道:“环哥儿,我虽喝多了,却又哪里敢杀人?只是打了她一巴掌,骂了两句,她自觉在柳家子面前落了面子,又羞又愧,一恼下才横剑抹了脖子。”
贾环点点头,心道命运当真奇妙,这尤三姐到底走了老路,又问道:“那柳湘莲呢?”
薛蟠哭丧道:“环哥儿,我真没想杀他。是我急着去抢下三姐手里的剑,却没想到他也扑了上来,正好对上我抢下的剑尖儿……”
贾环看了眼柳湘莲中剑位置,也的确是在腹部……
问罢后,他转身看向那位长安县县尉,道:“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那县尉见贾环这般问话,顿时受宠若惊,忙躬身道:“宁侯面前,不敢当大人之称。卑职长安县县尉孙海,在外巡街时,恰巧听到动静,方进来查看。”
贾环点点头,道:“孙县尉,按照律法,薛蟠是不是该交你带回衙门?”
孙海闻言,干笑了两声,道:“这个……要看宁侯您的意思……”
贾环闻言皱起眉头,道:“国法该是怎样就是怎样,看我的意思……我有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不知多少文臣御史等着他出错。
若是他敢强行包庇薛蟠,那才是愚不可及。
或许那些清流不能凭借此案真个将他怎样,但落下把柄,却会给各方面攻击的口舌。
那将会非常不利。
孙海见贾环面色不佳,忙补救道:“宁侯,卑职的意思是……这个案子,涉及到贵府,长安县未必能审的了,可能要交由刑部或者大理寺来断案……”
贾环闻言,想了想,道:“既然孙县尉在此,还是交给你们长安县来办吧。该怎样,就怎样。”
孙海闻言,犹豫了下,语气试探道:“如此,卑职就要上报给大人,然后派仵作来验尸,还要……还要收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