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范明哲仰躺在床上,肚子还是在大声鸣叫,但范明哲现在已经没心思想吃的。他想到自己分府时候,得到的银子,铺面,所有所有东西,都是辛娉婷拿着,自己没问她要回来。要是自己死了,辛娉婷拿着这些财产,抱着自己儿子回头改嫁,自己岂不是成了一个无主冤魂。
范明哲心里那个恨啊,怎么当初自己就不把银子收过来,怎么当初自己就信了那个婆娘说的大话,说帮自己报仇呢。现在落地这样的田地,活该!活该!
范明哲恨不得扇自己大耳刮子,但又累又饿,别说动手,翻身都嫌累得慌。喘口气,闭上眼。毒妇,我跟你没完!
范明哲昏昏沉沉,仿佛睡着了,又仿佛清醒着。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人在搬动自己。范明哲掀掀眼皮子,沉沉的,掀不动,干脆就不睁开眼睛,心里想,自己现在都这个模样,辛娉婷还想怎么着折腾自己。
突然,小腿传来一股剧疼,那疼像蛇一样,直钻入范明哲胸口,浑身不觉哆嗦起来,一阵接一阵,那剧疼仿佛没有边际一般,不断从小腿过来,清晨跑步好不容易缓解下来的酸胀,再次发酵,那种疼,仿佛是把小腿上的肉生生扯开,再糅合在一起。
“啊。”范明哲忍不住惨叫,无力的小腿一阵乱踢。
“按住,不能乱动,再这样下去,得抽搐!”
低沉的喝声,小厮们的惊呼声,范明哲觉得好不容易动起来两条腿又被按下去,然后那无边际的疼苦又涌过来。
“啊!”范明哲睁大眼睛,泪水从眼眶溢出,隐约中看见帘子旁的辛娉婷。
毒妇啊,终于按耐不住,要直接下手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辛娉婷要做什么?哈哈,猜中没有奖哦
☆、田园(四)
辛娉婷想伸手捂耳朵,听力好,就有一样缺点,听力太好,想当听不见,也是难。
范明哲的声音穿透力强,落在辛娉婷耳朵里,真的比刮铁锅的声音还要难听。
辛娉婷的脸色冷了下来,看向范明哲的目光带上两分不善。
范明哲一哆嗦,扯开嗓子又要嚎。
“去找一只袜子过来。”辛娉婷比他更快,抢先对青松下命令。
青松看看范明哲,垂脑袋,快手快脚跑出去,不一会儿,一只白花花的袜子送到辛娉婷手边。
范明哲两眼含泪,“毒,毒妇……”
“大侄子啊,你先歇一歇。现在才刚开始,待会儿还有疼的时候。”
范明哲猛的回头,范老六坐在床一边,一手捉住自己小腿,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手指指关节在脚板底来回压。
“你,嘶……你在做什么?”
“大侄子啊,我给你两腿放松放松。今儿个,你第一次跑那么远的路,你的腿得好好推拿一番,否则,得三四天不能下地。”范老六不同于范老七一脸憨厚,反而长的非常精明,一边说,一边手上力气不断。
范明哲像被掀翻在沙滩上的鱼一般,蹬一下,从床上弹起,掉下来,没喘上两口气,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放,放手,放开我。呼,呼……”
“大侄子,忍着点,忍过去了,下面就不大疼。来,我给你加一点力。”
范明哲两眼一瞪,张嘴要说不!说话未出口,已经变成一声惨叫,两眼一翻,又晕过去。
范老六看的直摇头,“侄媳妇啊,大侄子这身体,你得多花点时间调理。我用了不足两成力气,大侄子都受不住。唉,现在都城那边的人,都不调理子孙的吗。这身体,比起村头满街跑的娃儿,真的还不如。”
辛娉婷点点头,“有劳了。”手指指向青松青竹,“他们两给,也请范先生指导一番。”
范老六哈哈笑,“这是必须的,但是侄媳妇,亲兄弟还得明算账。我每天过来给大侄子推拿一次,还得带上你家的两个小厮做学徒。这费用……”
“五十两。”
范老六眨眨眼睛,“侄媳妇是爽快人,要知道我这手艺,可没准备传给外姓人。吃饭的手艺呢,我敢说,我儿子,我徒弟带上我这手艺,到边城,随便找一个将军府里,都能混上好几年饭吃。”
“一百两!”
范老六满意闭嘴,示意青松青竹走到旁边,指点范明哲脚下穴位,“你们看好,人体脚底穴位最是丰富,身体好不好,从推拿穴位就能看出来。这是涌泉穴……”
一边指点,一边动手推拿。青松青竹两人看得仔细,却不敢出声打断范老六。范老六先推拿了脚板底,又给推拿了小腿,大腿,就连手臂,后背都推拿一番,才结束。
这时候,范明哲已经喊不出话,爬在床上,张大嘴巴,一口一口喘气,汗水打湿衣服和头发,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脸颊滑落,在绣花枕头上打湿了一圈。
范明哲看见床头小柜铜镜里的自己,披头散发,通红的两样,张大的嘴巴,这模样,就像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般。
“大侄子啊,这次就先到这里,晚上让两个小厮再帮你推拿一次。别少看这推拿功夫,用得好,你隔天就能下地跑上两圈。”
范明哲想给范老六一口吐沫,但从早上饿到现在,刚才大喊大叫又把力气用光,别说吐沫,就连吞一口口水都艰难,吐出的气体不过是把额头的湿发吹起那么一点儿,毫无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