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豹应声的只有言重,那便意味着只是答应下来,顾虑还有,甚至很多。
捋了几下胡须,辛胜目光又在安登一系的几人身上扫了扫,神色猛得一凝,语气发沉继续道:“理,分亲疏,更分大小。
这个按理说,也是按的安登的理,按我一介老朽来说。
若是按报恩来说,老夫更该站在国相的理那边。
毕竟当年老夫是受国相提携才有后来的功勋。”
说到这,辛胜的面色一缓,目光看向孟豹道:“可为何你们还能容我做决断?!
皆因我行事向来没有私心。
为国相门客时,鼎力助国相行事。
为将时,舍命为国为君搏杀。
只讲一个忠字。”
顿了顿,辛胜长叹一声,将腰间的绶带解开放在了案几上,“再说回理上。
有你们的小理,便有大理。
而我为大秦侯爵,做出这样的决断就是国之大理!
最后谁为国君,谁为皇帝,都是嬴姓之人。
大秦军旗上绣着的也依然都是玄鸟!”
说到这,辛胜的眼圈有些泛红,将放在案几上的绶印拿起摩挲了几下,声音有些发颤道:“扪心自问,按这绶带是国之大理。
其实是什么样的理,你们与老夫其实都清楚。
如此安排,已经是在逃避,失了一个忠字。
若是真弄得袍泽互动剑戈,往后下了酒泉,干脆连始皇帝的面都不敢见了。”
闻言,孟豹苦笑了两声,道:“先生所言,豹与在座的都明白。
且已经答应了先生的决断,自不会反悔。
只是忧心之处颇多,真的难消心头。
旁的不说,只说亲疏之理。
安登如何能全信王离?
若是前脚刚入漠北,后脚就有其他屯军过来,三氏便有灭顶之忧。
三氏如今只有我一个族首留在安登,且又接任了县令之职。
哪能不多思虑思虑。”
“这也正是老夫将你们叫来的缘由。”
孟豹的担忧,在辛胜的预料之内。
立刻接过话茬,辛胜抬手指了指咸阳的方向,“天下大势往后如何,老夫不敢断言,且也不想多说。
可有些事情看得再清楚不过。
你们此时信不过王离,深入漠北行事不利。
往后连王离这样待你们的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