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骇,四肢发散出的寒冷裹身子。
想到那日他舍命救我,似乎,这手是不灵便的。
难怪喜欢穿长衫,难怪只用袖作兵刃。不是不想,这,原来是不能的。而我,竟一直,不知道,这个相公,没有左手。
暗自的笑,有些绝望。我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怎么——弄的,他的手?”咬牙。
“当然是被人砍的。”
“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他师父。”
“怎么会——他不是——风袖的大弟子,传人么?”
“就是传人才砍的。”九分笑着,有些苍凉,“很奇怪么?如果不砍,一生都学不会用袖子,自然也继承不了这衣钵。”看看我惊讶的表情,他继续道:“残酷?不残酷怎么能生存?这是他的命。”
我低头,他放了袖离开。
难怪,他这么的——恨那个师父,直恨到——要他死。
不知道金世遗是什么回的房,只感觉一个人在身边神神秘秘的咕哝了半天,实在心烦才张了眼。
竟是他。见我醒着,突的一脸潮红,急忙背过身去干咳了两声。
心里好奇,撑起来板过他的脸,他眼神游离,飘忽的落到床角,始终不愿与我对视。
“你——干什么?”
“没什么——见你睡着,没忍心叫你,想你醒了再喝药。”
“你刚才说什么?”
“没——说什么。”手不自觉的一躲,动静颇大,撞上了床柱。我看着他,他傻笑着。
“拿什么呢?给我看看。”
“没什么——就是药方——没用的东西。”他慌的解释一阵,形迹可疑得厉害。
“不给就算。”瞪一眼,我翻身睡下去。
“胜男——真的没什么——我。”
不理他,原则就是先给东西再看人。
“胜男——“他盯着我的背,好一晌的对峙,终于松了口。有些讷讷的从后面抽了手出来,放在我面前。
一盒胭脂,幽幽的香。
“我——没买过这个——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只记得当时你化了妆,涂了些这个,很好看,就记下了。你看——你喜欢么?”
说得有些紧张,他专注的看那盒子,再不就是自己的手。
我轻轻的接下,打开。很漂亮的红色,红得略微暗淡,荧荧的透着些亮。
你——还记得。
“我喜欢。”点头,微笑,“一直都喜欢。”
他似舒了口气,笑意恢复。
握了我的手摩挲在脸上,竟有些感叹。
“你说——我们认识多久了?”
“不记得了。”我跪坐在床塌,歪了头想,“真是,不记得了。”
“我也不记得了。”他一笑,温柔的道:“来,我为你添粉。”
坐到桌前,我摸出随身的小梳给他,白玉制的,里面有几缕红丝飘动。是临走前香无嘱人准备的东西,有个名字,叫血玉。
他慢慢的为我理着头发,横了枝簪邪挽了发,很是随意。他本不会这些,做到如此已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