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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周朔在游戏厅里转了一圈，没什么事儿，也没什么生意，他搬了把凳子坐门口晒太阳，晒得正舒服，小弟屁颠屁颠地开了瓶汽水送到他面前。

&esp;&esp;“朔哥，喝汽水。”

&esp;&esp;小弟绰号汪老黑，只比煤炭白了一个度，晚上十点后走在街上，狗遇上了都能吓一跳。

&esp;&esp;无事献殷勤，周朔不喝这汽水。

&esp;&esp;“有事说是，别跟我笑。”

&esp;&esp;汪老黑又往前凑了凑，“朔哥，你今天发工资了吧？”

&esp;&esp;周朔眼神一刮，问：“干什么啊？”

&esp;&esp;汪老黑一口一个朔哥，他其实比周朔还要大三岁，可是腰一弯，姿态放得实在底。

&esp;&esp;“我新泡了一妞，晚上想带她去迪厅玩儿，兜里实在没钱了——您接济接济？”

&esp;&esp;周朔刚翻给顾清渠看的兜还凉在外面，这回省事儿，他皮笑肉不笑地回：“你看我有钱吗？”

&esp;&esp;汪老黑哂笑：“你这一拿到工资不就……”

&esp;&esp;“我上回给你的三百你还没还呢吧？老黑，你泡妞花我的钱，你开房是不是还得我去结账啊，拿我当冤大头？”

&esp;&esp;汪老黑见周朔沉了脸，冷汗下来了，“不是、不是不是！上回那三百我下个月就还你！”

&esp;&esp;“得了，”周朔抬手，止了汪老黑的话，“这三百你不用还了，以后也甭惦记我的钱——我也得花钱养人啊。”

&esp;&esp;“啊？”

&esp;&esp;汪老黑跟了周朔大半年，自以为了解他，这小子不满二十，学不上了，总一股老子天下周老二

&esp;&esp;周朔跟董渊进了办公室，董渊从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随手捏出几张钞票，“给，你这个月的工资。”

&esp;&esp;周朔数了数，“董哥，给多了吧。”

&esp;&esp;“不多，给你你就拿着。”董渊往老爷椅一躺，给自己点了根烟，“来一根吗？”

&esp;&esp;“不抽。”

&esp;&esp;董渊笑了笑，“你还是好孩子啊。”

&esp;&esp;周朔把钱卷成一团，收下了，“我以为你要把我辞了。”

&esp;&esp;“那不能够，我辞你干嘛啊，”董渊笑说：“你武能拳打小混混，文能招揽女顾客，一个顶十个，我划算！”

&esp;&esp;“董哥，过奖了啊。”

&esp;&esp;周朔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烟味散了，凉风能进来。董渊办公室的位置高，从这儿往远处看，正好能看见那家正在装修的酒吧。

&esp;&esp;董渊若有所思地盯着周朔片刻，突然感慨，“最近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既不能保守，也不能出格，竞争对手层出不穷，一个比一个有花招，可顾客来来去去就这么俩——我还是羡慕你啊，年轻好，混不下去了能回学校摄取新鲜知识，不至于让自己退无可退。”

&esp;&esp;“……”

&esp;&esp;周朔听出来了，这属于围魏救赵般的劝说。

&esp;&esp;“董哥，你想说什么？”

&esp;&esp;“没什么，”董渊不承认自己话里有话，“怀念过往人生。”

&esp;&esp;周朔挑眉，顺着董渊的话说：“我也来不及了，你现在让我回学校读书？没动力，一个字儿也念不进去，纯属浪费时间。”

&esp;&esp;“胡说八道！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才真能明白什么叫浪费时间。”

&esp;&esp;周朔想了想，短促地笑了声，“董哥，你这话说得跟我大伯一模一样，他隔三差五就往我耳朵里灌输一通，怎么现在你也来啊？挑着他不叨叨的时候轮番轰炸我？”

&esp;&esp;“都是为了你好，过来人的话你得听。”

&esp;&esp;周朔的态度十分无所谓，“我听着呢，董哥，我看你现在挺好啊。”

&esp;&esp;“你想学我啊？”董渊说：“那容易头破血流。”

&esp;&esp;周朔好好听着。

&esp;&esp;“我连初中也没读下来，家里太穷，所以脑子里想着全是赚钱，那会儿社会乱，好混啊，谁打赢了谁是老大。可现在不一样了，法治社会不靠拳头说话，这点你得明白。”董渊说着话，气质愈发惆怅了，“周朔，我坐过牢，所以特后悔，见着那些文质彬彬的人都会多瞧几眼，觉得他们说话做事特有范儿，我都不敢吱声，全是自卑。”

&esp;&esp;“董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