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白夜投了个眼神过来,让他说下去。”
&esp;&esp;小曾:“他死于子弹穿喉。”
&esp;&esp;最后一个字落地,军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原来真的是他。
&esp;&esp;不知道是谁踢过来两脚,小曾冷不防弯下了膝盖,差点跪地时,又双手撑着站了起来,一把手枪压上了他肩头,重重地把他往下压。
&esp;&esp;他不肯屈服。
&esp;&esp;又有几个人过来,拳打脚踢,按着他后脑勺往下撞。
&esp;&esp;膝盖落地,震得双腿发麻。
&esp;&esp;但他的尊严已坚毅写在眉间。
&esp;&esp;军哥唾了一口,说:“白爷,这杂碎就让我来处理吧。”
&esp;&esp;白夜说,“不必。”
&esp;&esp;“老樊,你来。”
&esp;&esp;“是,白爷。”
&esp;&esp;小曾已经是一身的伤,左脚骨也不知道是不是断了,碰一下地就疼,走得踉踉跄跄的,樊爷在他背后用力推了一把,“走!”
&esp;&esp;他感觉到被推的地方渗透进一阵凉意,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出的冷汗,被风吹开了,像要钻进骨头里一样。
&esp;&esp;今晚的月亮很大,隐约还泛着点红色,不知道是月亮红了,还是他的眼睛红了。
&esp;&esp;他终于还是没有等到可以无所顾忌回到阳光下的那一天,他的生命将要在这个美好的初冬夜晚结束了,但肩头的责任并未卸下,往后还会有另外的同事替他扛起。
&esp;&esp;回首这过去的二十七年。
&esp;&esp;有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喝过最烈的酒,也爱过最好的姑娘,没有什么遗憾了。
&esp;&esp;他只剩下一个简单的心愿:希望眼前这个人能毫不犹豫地按下扳机。
&esp;&esp;不要让我的心血白费。
&esp;&esp;“砰”一声,子弹穿过心口,鲜血喷涌而出。
&esp;&esp;就在那么一瞬间,小曾看到了自己曾经暗恋过的那个姑娘,穿着白色棉裙,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美得像从头而降的天使,他庆幸那封情书没有送出去,更庆幸那姑娘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有人曾这样偷偷喜欢过她……
&esp;&esp;他倒在了地上。
&esp;&esp;樊爷握着枪,像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esp;&esp;盯梢的马仔上前来说:“樊爷,白爷说尸体要处理掉。”
&esp;&esp;“怎么处理?”
&esp;&esp;马仔被他阴沉的语气冻得说不上顺溜的话,字都是蹦出来的,“扔、扔到……海、海里吧。”
&esp;&esp;挖坑费事,还容易引起警察注意,扔到海里,鱼和虾会吃掉他的血肉,海底会藏住他的尸骨,一切就处理得干干净净了。
&esp;&esp;樊爷看了一眼手表,晚上八点零六分,他说,“那就扔吧。”
&esp;&esp;“扑通”一声,水花高高溅起,水面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esp;&esp;夜风撞人,衣摆翻动,猎猎作响。
&esp;&esp;头顶上是一轮满月,那样的硕大,那样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