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温千树的心轻轻地疼了一下。
&esp;&esp;她想起七年前某个大雨滂沱的下午,一个女孩浑身湿透从雨里来,明明很紧张,却装出一副凶样,“你走吧,我哥他不会过来了。”
&esp;&esp;“他会来。”他答应过她的事,从来都会做到。
&esp;&esp;女孩声嘶力竭,“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哥满心满眼都是你,可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属于他,也不会属于这里。”
&esp;&esp;约定时间到了,霍寒果然没有出现,她也离开得干脆。
&esp;&esp;再来是三年前受邀去西交大,故土重游,终究还是存了一份私心。
&esp;&esp;当年的女孩已成了妇人,也比以前通晓人情世故了些,将她迎进屋,热情奉茶,然后很自然地指着墙上相框里的一张照片,“那是我哥和嫂子,两人可恩爱了……”
&esp;&esp;她看过去,幸福的一家三口依偎着,那女人眼神温婉,一看就是贤妻良母,倒也衬他。
&esp;&esp;挺好的。
&esp;&esp;“小树?”耳边传来吴老慈和的声音。
&esp;&esp;温千树的心神从回忆里剥了出来,“老师。”
&esp;&esp;“小霍这次来呢,是有任务在身,”吴老说,“刚好你就在青鸣寺修壁画,对里面的情况也比较熟悉。”
&esp;&esp;温千树刚刚在木藤椅上小憩,只是闭目养神,并未睡着,自然把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
&esp;&esp;她点点头,“我会多留意周围的可疑人物。”
&esp;&esp;她拿起一块柿饼,轻舔了舔上面的糖霜,“他们还真是会选交易地点,半月后寺里举办赠灯节,现在正是人流多的时候,鱼龙混杂,绝对是掩人耳目的好时机。”
&esp;&esp;而且又是在深山,交易过程中哪怕发生什么意外,也方便撤离。
&esp;&esp;“是啊。”吴老也忧虑重重,“这就加大了排查难度啊。”
&esp;&esp;师母特地准备的富平柿饼果然名不虚传,白里透红,柔软清甜,似有流糖,温千树正好有些饿了,连着吃了三个。
&esp;&esp;霍寒本来正和吴老说着话,余光瞥见她又准备拿起第四个,下意识地也伸出手去——两人的手碰在一起。
&esp;&esp;温千树一愣,虽然印象中他似乎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但还是大方地把最后一个柿饼让了出去。
&esp;&esp;她收回手,他的手却还顿在原处。
&esp;&esp;吴老适时出声:“这是陕西富平柿饼,尝尝。”
&esp;&esp;霍寒拿起来咬了一口,果然甜得发腻,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吃完了,很快又捞起一杯茶水,压压嘴里化不开的甜味。
&esp;&esp;木桌微震,温千树的手机有来电。
&esp;&esp;她走到外面去接听了。
&esp;&esp;霍寒继续喝着茶水。
&esp;&esp;多年的习惯,凡有异动,他总是第一时间察觉,看过去时,隐约只看到屏幕上的“周”字,大概猜到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esp;&esp;眸色微黯。
&esp;&esp;也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走到一起也不奇怪。
&esp;&esp;霍寒放下茶杯,准备告辞,吴老知道他还有要事在身,便没挽留。
&esp;&esp;他跨过门槛。
&esp;&esp;夕阳斜照,木篱笆前立着的那道娉婷身影,映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