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敢这么晚还不回家!他从来自傲的耐力此刻是那么不堪一击,直想马上就冲到她的身边冲她质问。
电话终于被她接起,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否又惊吓着她,可顾不上了,他不可以再给她机会避开,随后把自己的手机也关上就是要逼她非来不可——但,尽管这样他其实还是没有多大的把握。
她对他是有感觉的。
但那是否足以让她接受他?他没有忘记她是多么懂得自我保护,多么敏感的人,他对她的感情——她怕是比他自己还要更早知道,更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的态度……
他不顾忌有着怎样的对手,就怕她做不到真心信任他!
将又一杯的酒一仰而尽。今晚的酒全都见鬼地索然无味,无法麻醉神经,可他偏就是做不到如分析评估报告那样冷静而理智地判断她会否前来。
在此刻,他能做的只是像个傻瓜般带着紧张、忐忑等待着——
时间一秒一秒顿过,终于,眼看着时针与分针重叠在一起挺得直直的、尖尖的,指向“12”……
周围的狂喧杂乱犹如世界要在下一刻毁灭。
齐亚坐在那里的姿势僵硬如岩雕,只有握住酒杯的手可以看出轻微动静——放开——紧握——放开——紧握——
一只纤纤的手轻柔地搭了上去 ——“我与你一同喝下这杯酒,今晚。”
暗哑磁性的女音绕有那么一丝冷漠,表达的却是一夜情的邀约。
“滚。”齐亚眉尖不动一下。
那女人显然料不到自己竟然会被拒,沉默片刻,手依然没有拿开。
“你等不到的。”依然是带丝冷漠的诱人磁音,“可以对不起全世界,也不要令自己难受一点……”
“哐啷!”
那女人被迫震退两步,看着自己被挥开的美丽玉手,呆了三秒,脸上竟现出无以名状的一丝笑,一转身,没了影。
齐亚仍旧是那个姿势,只是手中不见了酒杯。
蓦然间,可以看出他全身颤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转过头,然后除了他眼里的,周围一切都消退不见——
安然立起身,走前两步,把手掌中捧着的玻璃碎片小心放落在吧台面,空出的手紧握一下,缩回来垂在自己的身侧。
“……回家吧,明天……还要上班。”声音低低的,企图掩去那丝无法控制的颤抖。
躲在黑暗中,头痛越加清晰,他的影像越加清晰地逼着她——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如同古老的魔咒令她无法挣脱开来——他是言出必行的,如果见不着她仍是一直等——若是心情不好再喝更多的酒或许要闹出事——他会让人送回去吗?还是偏要不听她的自己驾车——
她对自己交待——只是不想他因为自己而闹出事……只是如此而已。
可为什么此刻站在他的面前,她就连与他对视着说出一句自己跟自己练习过千遍的话也做不到?
她是过不了自己这关,还是过不了他的关?
齐亚依旧目不转睛凝视她,没有回答。在那样的目光下安然所有的知觉都密密地挤到皮肤下紧绷着,在她就要再强撑不下去时,突然感觉他站起身……绕入吧台里面。她全身的汗毛都透了口气,但眼睛却被牵引着呆呆看他跟自己面对面的,看他拿着调酒器的手扬起来——
两杯酒列在她与他之间。
“这两杯酒分别寓意两种相对的结果,你与我之间——你来作抉择。”
安然的脸色刷一下白了,不自觉地又咬紧唇,难掩惊惶的眼神定住——
左边的那杯酒…… 液体既非透明也没有鲜明的色彩,朦胧不清的白漫出淡淡的忧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