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真是奇怪,火势明明把她的话掩盖地死死的,可晏绥偏偏就能听到她的呢喃。
&esp;&esp;“我是骗你的……渝柳儿,你看看我,求你再看看我……不要死……”
&esp;&esp;想这一世,晏绥也算为她上刀山下火海了罢。崔沅绾被晏绥紧紧搂在怀里,她的意识在模糊,她竟生了眷恋,想多看他几眼。
&esp;&esp;“我是骗你的。”晏绥的泪滴在崔沅绾脸上,那是不可多得的清凉。
&esp;&esp;恍惚间,崔沅绾听见晏绥说,花柳病的事是骗她的。林之培中的是他下的蛊毒,血液流转,并不会把蛊毒也一并转移过来。
&esp;&esp;晏绥把崔沅绾拦腰抱起,穿过层层火海,脚步坚定,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无论是陌路人还是郎婿,无论她记不记得,他都如此坚定——
&esp;&esp;他的渝柳儿,要长命百岁,要喜乐安康。
&esp;&esp;从此之后,她愿意做风,那就做风。愿意做飞鸟,那就做飞鸟。
&esp;&esp;只要活着。
&esp;&esp;只要,还愿意待在他身边。
&esp;&esp;或是,还愿意允许他,自私地、一昧地去爱她,一如既往,毫无保留。
&esp;&esp;“都加把劲,火势减小了!”
&esp;&esp;无数桶水浇灭一座残楼,心火却燃得更盛。
&esp;&esp;晏绥把崔沅绾送了出来,顾不上自己胸前迸裂的伤口,叫秀云绵娘赶紧把崔沅绾送回家去。
&esp;&esp;“那主子你呢?”炔以心急问道。
&esp;&esp;“我?”晏绥后知后觉,看向身后的残楼,恍如隔世。
&esp;&esp;“我也回家。”他说。
&esp;&esp;“我要跟着她,一起回家。”
&esp;&esp;那驾马车辘辘走远,载着一车期望,走向属于他们的通天光明道。
&esp;&esp;福灵凑近县主身边,调侃道:“看罢,我就猜老天不会让有情人分离。”
&esp;&esp;县主笑笑,“是啊,崔娘子处处不提情,却处处都是情。她以为是突然开窍,不曾想是动情已深。终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esp;&esp;福灵颔首说是,继而问道:“那你呢?”
&esp;&esp;县主一愣,“我?”
&esp;&esp;“是啊。你看那里。”福灵指着残楼前久久站立的炔以,说道。
&esp;&esp;县主看得深切,良久叹息一声。
&esp;&esp;“不论归宿,只求曾经拥有。”
&esp;&esp;曾经可惜今晚没有一场应景的飞雪,没有一轮皎洁的明月。这些缺失的,终究在深夜一一出现。
&esp;&esp;簌簌飞雪拍打雕花窗子,月光透过窗,洒在寂静的屋里。
&esp;&esp;
&esp;&esp;崔沅绾做了一场悠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