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既然都来了,那就一同游玩罢。”福灵眼眸发亮,左手牵着崔沅绾,右手拉着县主,兴高采烈地说道。
&esp;&esp;福灵的意思,是叫男郎成行,娘子家成行,各玩各的。这怎么行?旁人到场是来撮合她与兆革成事的,这男女一分开,有情人哪还有机会说话。
&esp;&esp;崔沅绾刚想说不妥,县主便劝道:“就听公主的罢。”说完往后一瞥,晏绥与兆革熟络,林之培抱手站在一边,插不上话,当真可怜。
&esp;&esp;若无意外,林之培会是她的郎婿。可县主看他吃瘪,心里高兴着,骂了句活该。
&esp;&esp;崔沅绾朝晏绥使眼色,先按公主的意思走着,一会儿还要到矾楼喝茶去,那时再说话,也不算迟。
&esp;&esp;面面相觑,谁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esp;&esp;“秉端哥哥,你就照顾好两位小官人罢!”
&esp;&esp;兆革听到福灵跟她说话,忙点头说是,一副傻小子模样。
&esp;&esp;“遵命!”兆革朝福灵这处摆摆手,示意她仨先走,他们会紧跟其后。
&esp;&esp;“瞧瞧,都把自个儿当成他的夫人了。”县主打趣道。
&esp;&esp;福灵哼一声,狡辩道:“我才没有!你那是诡辩,揪着我话里的某个字不放,非得引申歧义。”
&esp;&esp;县主惊呼,“呀!难不成还是我误会了?十月见面时,你还叫人家‘不知好歹的兆家小哥’呢,今日就唤了人家的字,还叫人家哥哥?就我所知,除了几位皇子和外表亲,你还没叫过外人哥哥呢!”
&esp;&esp;福灵见她牙尖嘴利,跑过去与县主扭打一团。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两人脸上都带笑,谁也没往心里去。
&esp;&esp;这是两人一贯的相处方式,打打闹闹,也算是闺中女子不可多得的乐趣。
&esp;&esp;崔沅绾是三人里唯一成婚的,平时在秀云绵娘面前是个顽皮性子,可眼下出游,竟成了稳重的人。一面注意着后方的动静,一面交代这两人,走路看脚下,可别摔倒。
&esp;&esp;长街两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小摊,仔细看看,除却房里物件,卖什么的都有。大冬天不减游玩热情,摊贩呵着白气,游人穿着厚袄,依旧欢欢乐乐,蹦蹦跳跳,俨然一副小新年的模样。
&esp;&esp;崔沅绾走到一小摊面前,这家卖冬日里戴的帽子。一顶顶帽用短木杆撑着。帷帽一去,摊贩一见崔沅绾这般貌美容颜,再偷摸打量下她这身不菲的衣物,料断是个富贵人家的夫人,忙弯腰迎着:“娘子是想要什么样的帽子?咱这摊瞧着小,实际帽子花样众多。眼下挂出来的是一些受欢迎的样式,若想仔细瞧瞧,可以去桥家巷子第三号铺里,那是咱家的衣帽铺,最受娘子家欢迎。”
&esp;&esp;摊贩喋喋不休,崔沅绾却只看着一顶帽子出神。这顶是玉兔抱月粉羊绒帽,说也奇怪,平日她喜欢素的物件,今晚却被这帽子给勾了魂。
&esp;&esp;身后福灵还与县主打闹着,二人正缠着老媪给做糖葫芦,两人看得认真,似乎并没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esp;&esp;“我想要这顶帽子。”崔沅绾伸手指着那顶玉兔抱月粉羊绒帽,问道:“这顶多少钱。”
&esp;&esp;摊贩就喜欢爽快的客人:“娘子,这顶三十三文。”
&esp;&esp;崔沅绾一摸钱袋子,带的都是金锭银锭,没拿碎铜钱。
&esp;&esp;正掏着银锭子时,身子就被一位力气大的给怼了出去。
&esp;&esp;“呀!”
&esp;&esp;崔沅绾一声惊呼,及时站稳了脚,这才没摔倒在地。动静把福灵与县主给吸引过来。
&esp;&esp;“这顶帽子是我的了!”一位妇人指着崔沅绾要买的那顶帽,气势冲冲地说道。
&esp;&esp;“你这人怎么这般粗鲁不讲理?先来后到懂不懂?”县主脾气一点就着,福灵搀扶起崔沅绾,她就对着妇人喊道。
&esp;&esp;妇人神色淡定,不管不顾,悠哉掏出一个金锭子,往摊子上一放。
&esp;&esp;“我先掏钱的,帽子就是我的。”
&esp;&esp;崔沅绾定睛一看,这妇人瞧着熟悉,一时想不起来。与福灵一对视,福灵心下了然,趴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是夏长史家老二新妇秦氏,老二得宠,她行事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
&esp;&esp;县主被她这不要脸的样子气得不轻,指着她道:“是你把崔娘子推到旁边的。人家先来,正掏钱,谁知被你这没脸皮的给占了先!”
&esp;&esp;妇人撇撇嘴,蔑崔沅绾一眼,故作惊讶道:“呦,这不是崔二娘子么?我当真是没看见。”
&esp;&esp;她想过来搀扶,却被福灵挡在身前。
&esp;&esp;福灵口直心快,道:“这顶帽子只有叫崔娘子戴着才好看。至于你——”福灵上下扫视,又道:“你家大哥都会跑了,你也不是年轻的小娘子家了,这粉色,不配你。好花配美人,显然你不是那位美人。”
&esp;&esp;有时轻飘飘一句话,比拳头能打击人。
&esp;&esp;秦氏听罢,一下瞪大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