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官场摸爬滚打的权相,怎么会识不破小娘子家的伎俩?
&esp;&esp;崔沅绾处处隐藏得好,唯独忽略了口头称呼。她流露真情时,往往叫晏绥一声好哥哥。而她腹有心机时,往往改口叫“官人”。
&esp;&esp;新婚夜,崔沅绾娇声说“官人,求你怜惜。”
&esp;&esp;而今日她求情时,唤的也是官人。
&esp;&esp;真诚与否,晏绥自然能觉察到。只是他甘愿沉沦,甘愿蒙骗,他爱那故作深情的表象,爱那一句句拙劣的假话。
&esp;&esp;他固执相信,崔沅绾眼里的情意都是真的。他固执相信,崔沅绾是只不落凡俗的娇莺,而他是娇莺唯一的主人。
&esp;&esp;其实从他下跪那刻起,他已经垂下高傲的头颅来,在崔沅绾面前,毫无保留,俯首称臣。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终于更进一步啦,谁把谁当真,谁把谁驯服~
&esp;&esp;下更明天0点5分~
&esp;&esp;六十四:偶遇
&esp;&esp;出走是崔沅绾打成婚就做好算盘的事。七月成婚,十月出走。嫁来时天正炎热,如今是一日比一日萧瑟。院里桂花落了一地,第一阵风刮起来的时候,崔沅绾就乘上马车走了。
&esp;&esp;晏绥一夜未归,只在她走的时候匆匆赶来,眼下乌青,说是歇在兆相家,朝堂冒出来的事实在棘手。
&esp;&esp;身上官服都未曾换下,瞧起来当真是很焦急的样子。晏绥把崔沅绾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发丝,仅有的缱绻与温情都给了这个满口谎话的小骗子。
&esp;&esp;“趁着还没起凉风,快些去罢。”晏绥说道。
&esp;&esp;他想再等几日,把困扰崔沅绾的事查个清楚,那时再去找她。晏绥想给崔沅绾一个惊喜,在别院养病多日,蓦地见到他,心里定是藏着无数话想要跟他说呢。
&esp;&esp;只是这话终究未说出口。娇小可爱的人埋首在他胸膛前,不哭不闹,静静地听他诉说自个儿的情意。晏绥心里跟灌了蜜一般甜,想必这就是戏本上所说的小别胜新婚罢。
&esp;&esp;“好好吃饭,养病的日子要忌口,不能放开怀吃。你身边的养娘都懂得利害,膳食上面要听她们的话。多吃些清淡的菜粥,莫要贪恋荤腥。”
&esp;&esp;崔沅绾乖声说是。
&esp;&esp;“早点歇息。早起就在庭院里多走走,若是走得累了,就躺在藤椅或是软榻上睡一觉。”
&esp;&esp;“我都知道,又不是小孩子。”
&esp;&esp;晏绥眉目温柔,稍稍弯下腰,在崔沅绾耳畔轻声道:“要是让我知道你在与别的小官人私会,定饶不了你。”
&esp;&esp;“怎么会呢。”崔沅绾心头一紧,面上神色如常。
&esp;&esp;“我也盼着早日养好这副病身子,好与官人早日相会。”崔沅绾踮脚,在晏绥面颊一侧落下一吻。
&esp;&esp;这般大胆恩爱的动作叫一旁伺候的女使养娘都羞得低下了头。
&esp;&esp;“还是听不惯你叫我官人。”晏绥捏着崔沅绾脸颊肉,看她眼眸清亮,心情大好。
&esp;&esp;“下次见面的时候,你想让我叫什么,我便叫什么。”崔沅绾妙声道。
&esp;&esp;晏绥说好,不再拦着她,站在府门外,静默着看她走远。
&esp;&esp;明明心里该想好别离后的种种光景才是,可晏绥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心里竟泛起几分苦楚意味来。
&esp;&esp;先前随长辈云游四方,送走多少朋辈好友,又被多少人送上归乡的舟车,每一次离别场面,他都不觉着可惜,心里坦荡澄亮。
&esp;&esp;崔沅绾叫他一声好哥哥,他也的确比她年长。只是遇见崔沅绾后,原先所有待人处事的原则都溃不成军,那一套原则在她身上统统不适用。
&esp;&esp;“炔以,你说我放她走,当真做对了么?”晏绥望着远处怔愣出神,一副魂不守舍相。
&esp;&esp;炔以哪懂这夫妻间的恩恩怨怨,他猜着晏绥的心思,半晌也只给了个再含糊不过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