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就要行动了。”崔沅绾呢喃道。矛盾激发需要一个上好的时机。一腔爱意能叫她爹爹高升中书,能叫族人发达显赫,能给她无数珍宝绸缎,可却不能叫晏绥一再放宽底线,容忍她欲想逃跑的行径。
&esp;&esp;福灵说道:“我总觉着晏学士在欺负你。若我将来的郎婿是他那脾性,就是把天给掀翻,我也要与与他和离。”
&esp;&esp;话闸一打开,福灵便一个个数起晏绥做的坏事来。不吐不快,她虽对晏绥的才能佩服,可他对崔沅绾的态度,实在叫福灵觉着不舒服。
&esp;&esp;“纵使崔娘子说要天上的月亮,我也觉着晏学士能给你摘下来。不过……”福灵话语未尽,骤然朝崔沅绾倾身前去,眯眼打量着她。
&esp;&esp;“怎么了?”崔沅绾歪头问道。
&esp;&esp;“不过照我对晏学士的了解,他给你摘下来月亮后,定会把你锁到摘星楼里,让你一辈子守着那颗月亮,也只能看他一人。”
&esp;&esp;福灵这话当真是荒谬又贴切,说罢就叫崔沅绾笑出声来。
&esp;&esp;“我总觉着,晏学士对崔娘子的爱意深重,却与爹爹对嬢嬢的爱全然不同。”
&esp;&esp;“那公主不妨说说,有何不同?”
&esp;&esp;福灵沉吟半会儿,开口道:“晏学士对崔娘子,总叫我想起我家猧儿狮猫。晏学士好像把崔娘子当成一只可爱惹人怜惜的猧儿一般。词不达意,可我确实是这般想的。”
&esp;&esp;崔沅绾没做表态,只岔开话头,说到别处去。直到她坐上檐子上,身后喧嚣声愈来愈小,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esp;&esp;当真是一语中的,不过福灵没说全。晏绥的疯性有心人一眼便能看出,他们都以为晏绥在强迫她,在欺负她,在豢养她,可偏偏没人注意到她心里的偏执。
&esp;&esp;晏绥把她当成一只听话的娇莺儿,好生伺候着。她把晏绥当成一条有狼性的狗,她高估了晏绥的设防,她也没想到,不过几句好话,几次情动的反应,就能叫晏绥一头扎在爱河中去。
&esp;&esp;越与晏绥相处,崔沅绾便越是相信那句话。人都是贱骨头,得不到才会奉为珍宝。若即若离,不时给个甜头,不时冷漠疏离,这样才能把狗驯好。
&esp;&esp;荣华富贵皆有,很快她就不必委身逢迎,她要先寻个快活地,逃离晏绥,再想法子与其和离,一击脱离。
&esp;&esp;前路光明清晰,崔沅绾的心里也畅快起来。下车打听一番,原来晏绥被绊在政事堂,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esp;&esp;“娘子,姑爷的口信传来,说今晚会回来得晚些,娘子若等不了,不必管他,自行歇息去。”
&esp;&esp;崔沅绾并不在意。
&esp;&esp;“备水罢,我要沐浴。”
&esp;&esp;秀云说是,一面给崔沅绾解下斗篷,一眼识得这不是府里的物件。
&esp;&esp;这白狐羽斗篷出自公主府,万万不能叫晏绥发现。秀云叫绵娘把斗篷压在箱底,又不能生出褶皱来。
&esp;&esp;“云姐儿,娘子出去一趟,回来眸子都比之前亮了几分。”绵娘仔细看着手里的珍贵物件,一面跟在秀云身后,低声说道。
&esp;&esp;秀云向前看去,娘子的脚步都比之前轻快,尚在病中心情大好,当真是不常见。
&esp;&esp;贴身女使尚一头雾水,不知她这喜从何而来,更不必提早出晚归的晏绥。
&esp;&esp;远远望过去,屋内灯火暗淡,想是早歇息了去。晏绥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见崔沅绾衣襟凌乱地躺在床榻上,床头只点着一盏快灭的蜡烛。
&esp;&esp;“生着病就不要强打精神等我了。”晏绥庆幸自个儿是沐浴洗漱过后才来屋里,不然一番动静定会吵得崔沅绾心慌。
&esp;&esp;“谁说我是特意等你的?”崔沅绾笑道。
&esp;&esp;“难道不是么?”晏绥将外衣随意一扔,衣裳没落到地上,飘到凳子上盖着。
&esp;&esp;烛火葳蕤,映照着姣好面容,只比往前更动人。晏绥坐到床边,恻隐之心大动,不过顾念着崔沅绾病还未好,不敢做的过火。
&esp;&esp;不过二人床上研磨多日,只半个眼神便知想要什么。崔沅绾靠在床头,扯着晏绥半开的衣襟往身前拽。
&esp;&esp;“我可不是你家夫人,小官人莫不是认错了人?”
&esp;&esp;尾音上翘,语气绵长,一幕幕桃红艳李之景在晏绥面前过着,他无意吞|咽了下,只觉屋里闷热,呼吸都不顺畅起来。